第 43 章
那鞭尖来得实在太突然了，快到林辞镜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动作。
可有人的反应比那鞭尖还快。
林辞镜耳中充斥着春生丧心病狂的大笑，可眼中却具是那挡在自己身前的人。
昆吾好像一直在等这一刻。
他几乎是在听见瀚音声音的一刹那便调转了身子，将他牢牢地抱在怀里护住，用背结结实实地挨了那一刺。
林辞镜听见那人的闷哼，只觉得手脚都不利索了，颤抖着反手去摸那鞭尖刺进去的地方。
他摸到了一手的血。
林辞镜试着用手去堵那血窟窿，可越堵越心凉。鲜血不断地从中涌出，顺着他的手腕滴在了地上。
而那鞭尖深深刺入的地方是人心脏的位置。
器灵化形，心脏......重要吗？
林辞镜自欺欺人地安慰着自己，身子颤抖得要命，伸手便要去给昆吾渡些灵气。
可他的手被另一只手握住了。
那人的手没有一丝温度，冰凉得很。
“昆吾，”林辞镜试了几次才发出声音，“你没事的，对吗？”
昆吾被他搂在怀里，动了动唇，却说不出话，只伸手抚过他的脸颊，面上露出一个堪称满足的淡笑。
林辞镜恍然未觉自己眼前已被泪模糊成一片，只颤着声音继续问道：“你没事的对不对？你不要骗我。”
“主人，我......”
他的声音很单薄，似乎一缕很快就要消失的烟。
林辞镜将手轻按在他伤处给他输送灵力，却发现自己的灵力似泥牛入海般，进去经脉后便不见了踪影。
昆吾大口地喘息了几下，面上的笑意未变，目光中似有不舍：“主人，这是你最后一个死劫。”
“这个死劫过去了，你便能继续修炼，而后长长久久，平安地活在这世间。”
林辞镜轻声道：“我听不懂。”
“只要你活着便好，我的使命已经结束了，”昆吾的声音越来越轻，“怪我太贪心，偷了这么一段与你相处的时间......但我已经很满足了，不要恨我，主人。”
“阿镜，你要好好活着。”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要慢慢弥散在空气中。
林辞镜徒劳地抓住他的手，却并不知该做些什么能挽留住他，只能看着那人慢慢消失在自己怀中。
“阿镜，我真的很心悦你。”
随着昆吾尾音的消散，一柄通体如玉的剑静静躺在他身前，而剑柄上原本莹亮的玉石则彻底地黯淡了下来。
林辞镜心中刀割似的痛。
他完全没料想到这出突如其来的变故，甚至刚刚已经开始提前思索如何与昆吾一起游历这世间，好好看看凡间的山水与花鸟鱼虫。
可与他一起看遍万千景致的人死了。
林辞镜只觉得自己耳膜充着血，一鼓一鼓地叫嚣着，让他愈发头晕脑胀，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他颤抖着手将那柄已经没有器灵的“折玉”捡了起来，缓缓抚过修长的剑身，缓缓将灵力灌注其中。
“折玉”只如普通佩剑一样嗡鸣着，却连半分熟悉的莹白光泽都未出现。
瀚音轻声道：“阿弥陀佛，林施主不必太伤心。”
林辞镜缓缓擡头：“你懂什么？”
“虽然我在林施主眼中是个没有人情味的和尚，但我希望林施主不要辜负他的心意，”瀚音的眸中罕见地多了一丝不忍，“毕竟林施主这次重生，完全是这器灵求来的。”
林辞镜的动作倏地顿住，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这次重生？”
瀚音转动着手上的佛珠，又向他行了一礼：“贫僧本是上修界一闲散人士，此次来下界本就因为这下修界不同寻常地杀孽严重。”
“贫僧在杀孽之中发现了一道冤魂，几经调查后发现，这原来是林施主的冤魂。”
“冤魂戾气过重，很难处理，再加上杀孽遍布整个下修界，贫僧有心度化，但实在力不从心，於是决定将时间溯回，看看能否改变结局。”
“但谁知这一重启，便重启了无数次。”
林辞镜忽地想起了那些真真假假的记忆片段，恍然——
怪不得他总是能看见自己不同的死亡画面，原来是无数次溯回失败的结果。
“在贫僧准备放弃，将林施主的冤魂与整个杀孽一视同仁地抹杀时，这个器灵出现了，”瀚音瞥了眼被林辞镜抱在怀中的剑，微微叹了口气，“他让贫僧再给你一次机会。贫僧担心器灵成精有损这天地间的因果轮回，便让他保证不过多参与你溯回一事，但哪知......”
“这大概便是因果的报应，林施主不必忧思过度，这毕竟是那器灵自己所选的结局。”
林辞镜看着那已不再有光泽的“折玉”，再次伸手缓缓抚过剑身：“我怎能不伤心？他是......”
他是自己的道侣啊。
春生在瀚音的念诵中抽搐着身子，脸上与身上的皮肤渐渐剥落。
可他还是努力地睁开眼，想再看林辞镜一眼。
林辞镜缓缓起身，将折玉抱在怀中，一步步向春生走去。
春生欣喜非常，嘶哑着声音道：“尊上......尊上果然还是舍不得我吗？”
林辞镜唇边勾起一个冷漠的笑，也不顾那圣光灼了自己的手，径直掐住了春生的脖子。
春生吃痛地哀嚎一声，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喉中发出了“嗬嗬”的声音，听起来相当骇人。
“这是你要还他的命，”林辞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紧接着手上一用力，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在寂静中响起，“你也配和他相提并论？”
“你也配肖想和他在本座心中地位一样？”
瀚音站在旁边，似乎默许了这一切。
林辞镜处理掉了春生，向他行了一礼：“谢谢大师成全。”
瀚音沈默半晌，忽然道：“林施主有何打算？”
林辞镜闻言回头，眸中多了一丝温柔：“我想带他回无妄峰。”
“我们在无妄峰相遇的，无妄峰也是他的家。想必......他也是愿意与我一起回去的。”
“阿弥陀佛。”
瀚音叹了口气：“或许还有一人能救得了这器灵。”
林辞镜闻言动作一顿，几乎是急切道：“请教大师，那人是谁？”
“那人便是林施主与湛施主的师父，”瀚音道，“天下第一冶剑手，天睿剑师。”
今天的更新结束，最后一章我就是不发，哎就是玩ovo
是he！不许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