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肆意的杀戮后,寻着记忆里的归路来到了云落崖。
这样一待就是十年,没有了邪魔的搅乱,修真界陷入了短暂的平静。
在修士们战战兢兢的,以为邪魔将颠覆三界时,邪神的信息忽然隐匿了。就像是一阵风一样,抓都抓不住,就消失了,让人莫名觉得像是没存在过,或者说仅是一个虚假的传言。
看着云落崖的朝霞上升,月亮坠山,谢怀慈的心非但没有半丝平静,反而烦躁不安。
以为忘记,却抵不过日夜的难寐。
曾经不可一世的修士归山隐居,是可笑的收场方式,谁能想得到呢?
世人皆以为邪神出世必然祸乱苍生,但除却屠杀隐仙门和以下的一些城镇,谢怀慈并未有灭世的念头。
如果不是误杀了虞棠,他就不会神智皆失,总的来说...还是命运弄人。
占卜或许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走向...
失去了隐仙门大师兄的身份,他曾经的功绩和罪孽在百年之后逐渐埋藏在时间的长河中。什么邪魔苏醒...早就对修真界构不成威胁了。
一时占卜,酿成祸根,但这祸根一旦不在人们视野中出现,大多数人都是能够自欺欺人的。
邪魔虽可怖,但修炼还是更为重要的,不能因为莫须有的事而荒废修炼,这就是修真界大多数修士的想法。
云落崖灵气充足,一年四季的梨花都会开放,特别是崖边花瓣铺成了毯子一样。
午时,梨花如素色的流光飘扬在半空中。
霞光映照在花瓣的边缘,留下金灿灿的余晖。
留恋也好,无法心安也罢,自从与谢怀慈一别,阿蓉就苦守在清灵峰...等着那个再也不能回来的人。
她每日除了修炼就是打扫虞棠曾经的房间,就好像那样的话,遗失了的人...就会再度留恋这里。明知道看到她生活过的地方,难免会悲伤,但阿蓉还是执意去做。
通过自虐的折磨来让自己不要忘记她的面容。
深夜本就静寂,脚步声格外醒耳。
有人徘徊在门外。
她知道谢怀慈回到了清灵峰。
真是可笑,虞棠活着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不理她。死后,又开始怀念她。
偏偏连遗物都找不到几件,只能徘徊在她曾经的居所周围。
脚步声在门口顿了一下,像是犹豫,但一瞬后,还是推门进来了。
在烛光的映照下,青年冷淡如冰,浑身透着疏离气息,半点发饰也无,鸦羽一样的发披散而下。冷然如雪,乍一看与当初别无二致,但细致的话...就会观察到他眼瞳下的阴翳。
清隽眉眼间蒙上了淡淡的郁然,让那颗朱砂痣也失了几分颜色。如同珠玉落尘,总归不复昔日。
尽管竭力遮掩,那些压抑和不愉还是暴露了他浴血后的戾气。
袖下的手指修长如玉,若是忽略那些血淋淋的伤口的话...
他觉醒之后,修为高绝,若非故意,伤口自能瞬间痊愈,落得这样虚弱又苍白的模样,就很耐人寻味了。
数十年来的时光如弹指之间,恍然,虞棠的坠崖,千重樱被废,以及谢怀慈叛出,就好像发生在昨日。
但见他一身的血气,就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虞棠回不来,他们不再是过去的那个人。
到底他们之前是虞棠最信任的人,也许世间能记住她的人...本就不多了。
阿蓉瞥了他一眼,随意开口,“既然她都死了,你还回头干嘛?”
“他们都死了...”
谢怀慈抬起眼睫,不经意地说起,“可死了又能怎样呢?犯下的错抹除不了。”
是啊...抹除不了。
阿蓉忽然发觉,内疚一下子上涌。
如果不是他提及的话,那些埋在心里的罪,就可以当作不存在。
但真的能不存在吗?守在这里,无非是自我折磨来缓解内疚。
谢怀慈不作为邪魔存在时,是隐仙门高高在上的人,像是天边的月亮一样清冷。即便是不发光热,单凭站在那里,也让人无法忽视。
一朝天之骄子,沦为人人厌恨的邪魔,也是她不可能想到的...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谢怀慈站在尸山血海当中,阿蓉绝不相信他会沦为邪魔之流。单是一眼,就令她胆寒。
从那时候起,她就打听起他的动向,听他屠城,杀遍人鬼妖魔,向着无望的深渊堕落。
看着曾经的同门走向不同的命运,阿蓉叹息不已。
就好像既定的命运一样,虞棠身死,千重樱无法修炼,谢怀慈不复风光霁月,俨然成为自己最厌恨的人。
他们在清水村相伴除魔,谁又想得到今日的结局?每一个人都浑浑噩噩,再记不住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