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所有的生灵。”
“尽管这不现实,但我会尽力的...”
念微蹲在虞棠的身边,仰头看着星空,双手撑着脸颊,憧憬道,“我也想用剑丈量天下,而不是困于宫墙之内。如果说你要去行侠仗义,可别忘带上我!”
她是公主,自幼被教导礼仪,王朝衰败...为了安定下去,公主就得和亲。
说是和亲,不过是死在异国他乡。
末路王朝已有灭亡之势,都城内王孙贵族肆意奢靡浪费,皇帝昏庸无能,不断割让领土以妥协与异族的开战。
公主自然就成了牺牲品,就像是送往大漠的华丽丝绸,即便再珍贵,也抵不过黄沙掩埋。
按既定的命运,她会死在黄沙之下,终生无法回到故土,是虞棠让她摆脱了那个精致而又沉重的囚笼。
因此,她十分感激她。
虞棠兴致盎然道,“修真界好玩的东西多了去了,就拿姑射山来说吧,山上灵花遍地,神人貌似玉塑,说不出的清冷、灵秀。”
念微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她,“你可别骗我,真有那么神奇?!”
雨下得大了,哗啦啦地打在芭蕉叶上,垂下了一条透明的水线,就跟帘幕似的。
“你在凡间有家吗?”
念微冷得搓了搓手,拢紧了自己的衣裳,“你想念你的家人吗?是不是修士就得斩断俗缘呀?!”
“他们...他们不在了,就是因为他们不在了,所以我要修道,要有自保之力。”虞棠目光敛下,是怀念一般的口吻,“入侵村子的妖魔都死了,他们想必会安心吧。我为他们念诵了往生的经文,祈祷他们下辈子能平安喜乐。”
雨下的清水村带着一股安宁和祥和,让人不由自主地放下烦扰。
巴蕉林和硕果累累的梨子树相叠成别样的景色。
虞棠放下芭蕉叶,在老树枝桠弯折的地方摘了两个水汪汪的大青梨,将其中一个递给躲在芭蕉叶下的念微,“这梨果肉有些粗糙,但胜在清甜可口。”
她擦了擦梨表面的雨水,继续道,“就是有点遗憾...村里的人都吃不到了...”
作为修士,她反而怀念起没有爱恨纠葛的日子。
念微碰了碰她的胳膊,眼睛里都快亮起星星了,“凡人几十年,修士说不定可以获得长生,真好啊!”
虞棠不以为然,“我不认为凡人和修士的区别有那么大,万物有运行的规律,修道只不过是为了更加契合自然而已,就像朝升日落规律而已,化作花尘的泥同样有着他们的作用。”
“再说了,如果不能进一步领悟道的真意,你我也会陨落在岁月的侵蚀中...”
虞棠伸出手,触碰着凉凉的雨水,“自然万物,有阴有阳,且可以划分为五行、清浊,修士追求的不过是运行的轨迹,哪怕在追寻的过程中陨落,也是值得的。就像是殉道者,一生的信仰所致。”
“修士多求心静,经文多为修心,若不能心如止水,则有劫难加身,因为这些原因...他们通常远离凡俗,就像是晶莹无垢的雪,但雪再美丽终究是冷的。凡人一生短暂,就像是一夜绽放的昙花,十分漂亮,烟火气更是灼热得如同焰火...”
雨越下越大,赶路是不可能的了。念微看着黑沉沉的天,眼皮没一会儿就开始耷拉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虞棠总感觉心慌慌的,怎么也睡不着。
就这样,就着雨声,她发起了呆。
目光落在雨帘间,落到后面的大青石上。
山间的雨带着点清新的味道,虞棠长吸了几口气。
等到心绪稍微平缓一些,她收回目光,回到躲雨的地方。
头顶着芭蕉叶,念微睡得正好,为了不吵醒她,虞棠蹑手蹑脚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雨夜里,山间的虫鸣音不甚明显,自然脚步声也有些隐没。
货郎们挑着山货一同下山,彼此间说说笑笑。
“隐仙门说是要大办喜事。”
“什么喜事?与我们这些人有什么关系?”
“隐仙门大师兄要与其师妹结契,可不就是天大的喜事么。你问...与我们这些人有什么关系?我跟你说,这次宗门招收弟子因办喜事的缘故比原来多招收二十人,说不定我们就成了呢?”
“那个惊才绝艳的修士怎么可能耽于儿女情长,你不是匡我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他怎么样厉害,也逃不出温柔乡。”
谢怀慈要与千重樱结契,明明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还是让她有些无措。
从茫然、无措中挣脱,虞棠甩下头顶的芭蕉叶,顶着山雨窜到他们跟前,“你们所说...当真属实?”
前世的记忆里,谢怀慈并没有那么快与千重樱结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