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了过来, “遇见你真好啊!我还以为自己会死在大漠...”
她是公主不假,但公主对于一个末路王朝来讲,也不过是件昂贵的物品而已,归宿无非是赠与,亦或者是死在深宫中。
身份地位相差千里的人,一起坐在松树,说说笑笑的,憧憬着以后的岁月,无关情爱,是理想,亦或是追求。
“我要去大漠,不是以和亲的方式...”
“我才不是弱小的赠品。”
“我也是,我才不要天天念着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修真界也好,凡间也罢,有太多新奇的玩意儿了。”
虞棠从储物袋里掏出几瓶膏药,强硬地塞入念微的掌心,急匆匆道,“赶紧抹抹,万一伤到骨头就不好了。”
事发突然,她都差点儿忘了,幸好走之前顺了好几瓶灵药...现在拿出来,真是有点对不住念微了。
念微不动,虞棠扬了扬眉,瞪了她一眼,“赶快啊!不是什么珍贵的灵药,我有的是。”
念微赶忙接过瓶子。
她们俩人玩笑打闹的时候,不知道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少女耐心地聆听就好像发生在昨日,恍然之间听见她开朗的笑声,恍惚之间...他才认识到她好像并不依赖他了。
湖心小筑敷衍的眼神,下山路上,假惺惺的笑,每一副画面,都令他不适。
她明明是开心的,他该感到高兴的,可是莫名的,却觉得眼前的场景刺眼非常。
不断提醒着他...他也不过如此。
没有谁离不开谁。
自挖灵脉的情谊在生死回转后,也不过如此。
现在的虞棠对他格外疏离,除疏离外,最多的就是恐惧,其次便是厌恶。
对他一向避之不及。
前世与今生的差异在此刻显现出来....
林子里静悄悄的,就显得脚步声格外明晰,虞棠害怕是野兽,防备似地朝后看去。
哪里...哪里是什么野兽,分明是索命的恶鬼。
是谢怀慈。
他怎么会在这儿?!
千重樱呢?她不管吗?!
突如其来的惊吓,她伸长着脖子,僵在那儿了。
头晕目眩的感觉包裹着她,虞棠就跟见了鬼一样地看着他,木僵到连嘴都张不开。
“你没事吧?”
念微摇了一下虞棠的肩膀。
虞棠只能坐在那儿,眼睁睁地看着他越走越近,直至来到她跟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离她很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信灵香。
压迫感极强。
虞棠下意识后缩。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大幅度退开,他们俩只能僵持着。
这还是她今生第一次近距离地与谢怀慈对视。
他好像变了些,又好像没变。
青年是逆光站着的,他整个人藏在阴影里,看起来有些阴郁。
僵持了半晌,谢怀慈的唇瓣动了一下,声音清寂无比,“虞棠,为什么...”
顿了一下,他眉头蹙起,加重了声线,“历练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站在那里,虽然一动不动,可目光就像是钉在了她身上。
古怪极了,毛骨悚然的,虞棠磕磕绊绊地开口,“事出有急...再说了...我实力提升,是好事啊!你该...你该为我高兴的。”
又是借口,谢怀慈的瞳孔瑟缩了一下,继而以冷漠目光打量着她。
是一个字都不信的样子。
“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吗?我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躲避我?你不是说过,始终信任我的吗?这是要食言了...”
他面容清隽,嗓音温柔,但这样极致轻柔的话,是在威胁。
就因为随意的一句话,反复追问,谢怀慈脑子简直不正常。
虞棠不禁想。
他以为时光回溯是恩赐,然而事实上呢?他所谓的弥补都是徒劳,虞棠躲他,任由他如何解释。
说到底还是无法适应现在冷漠的虞棠。
是不是杀了她,将记忆截至就能留住了...他癫狂地想。
所谓的和好,不过是安慰的措辞而已,还有他对她的好,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到了现在谢怀慈还在指责她。
他非但没有自知之明,还要将罪责扣在别人的身上。
谢怀慈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前世他最多冷漠寡言...
现在呢?性格多变到难以琢磨,属实是不懂他了。
“你相信你说的话吗?!”
虞棠抬起头,目光不移,“清水村时,你不救我,我可以理解。但你要我跟从前一样的没脑子,你不觉得愧疚吗?!不觉得羞耻吗?!”
谢怀慈逆着光线站在树荫下,长睫微垂,抿唇而不语,眼睑下落下一大片阴影,袖下的手指蜷缩了起来。
看似平静,可蹙起的眉头,以及颤动着睫毛,却暴露出了他的隐忍和愤怒。
胸腔内的怒火灼烧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