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清水村,还是湖心小筑,他亲眼看着他们排斥虞棠,污蔑虞棠,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扣在那个单纯的姑娘身上。
他知道谢怀慈变了,可这变化对虞棠而言是好事吗?
夏清衍不敢确定,可至少云落崖那件事证明了...虞棠还是不理他为好。
但此事,不该他过问。
来这里的目的,总归不能忘了。
夏清衍看着跟前的姑娘,“虞棠,下次...不高兴的话,可别憋在心里了,给我说说也好啊。”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与夏清衍告别完,虞棠以为凭借谢怀慈的性子,不可能长久地与她单独待在一个房间里,但事实上,她错了,且错得离谱。
一转头,对上了一双浅茶色的瞳眸,与往日的漠然不同,那里面是阳光也无法照进的阴郁。
似乎是讥笑她的怔愣,谢怀慈戏弄一样俯身...
修长如玉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她的下颚,在即将与她唇瓣相贴时,他及时抽身,疏离而冷淡,“虞棠,你算什么?要我为你求而不得?!”
怔愣过后是急剧的气愤,虞棠震惊地看着眼前越发陌生的青年。
无视了她的愤怒,他依旧冷情得可怕,“是,我与小师妹向来情深,结契那日,你可一定得来观礼。”
“毕竟,人不可食言...”
第29章 第 29 章
与其说他的反悔是愧疚, 不如说是责问与质疑。
就跟一个经常享受特殊待遇的人在恍然间失去后,不断地追问和讨回一样...可笑到滑稽。
或许从这一刻起,她才对他的本性有了真正的了解, 薄情,自私, 狭隘,无一不是缺陷。
谢怀慈依旧杵在那儿,她沉默, 他就很冷静地看着她...配上那样阴沉的脸色,不知道的, 还以为是追杀仇人呢。
一看见谢怀慈,就想起了千重樱, 转而想起那对师兄妹可歌可泣的爱情, 伟大而让人落泪, 与爱情同随的则是她悲催的命运, 虞棠不禁有些心酸。
甩了甩头才将杂念铲平。
或许是愤怒的支持, 虞棠使劲推开了他, 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下, 房间里就剩下他一人了。
夏日多雨。
风一吹拂, 书页翻飞,屋檐的雨水滴落在字间, 墨晕开,好像连字迹都不太看得清楚了。
谢怀慈僵硬地走到桌边, 重新将道经放在掌心,用干净的袖角, 一点点擦干净上面的雨水。
“师兄,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呀?”
在他怔然之际, 千重樱正好赶来,抱怨似地拉住他的袖口。
环顾了一下周围,就很惊讶,“怎么就你一个人,虞棠呢?”
谢怀慈没有回复她的疑问,只是很温和地笑了笑。
“你不安心待嫁,来找我干嘛?结契的日子定下了吗?嫁衣可是你喜欢的...”
是啊,马上就要嫁给师兄了,他们才是一对,而虞棠是外人。
她是他的新娘子诶,他们会相伴至陨落,会连下命契,生死不离,千重樱憧憬着婚后的生活。
他许诺以鲛人纱作嫁衣。
宴请三界。
并以最高规格的典礼举行。
说了好一会儿结契的事宜,千重樱才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千重樱离开的同一时刻,谢怀慈就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匕首,静坐在蒲团上。
指尖抚过刃口,略一迟疑,他还是紧握住了匕首的刀柄。
利落地剥开衣襟,裸露出胸口的肌肤,几乎是一瞬的事,白刃刺入皮肉,桃花瓣似的血渍在雪白的衣襟晕开...
青年屏着息,颈侧沁细白的薄汗,本就苍白的脸在灯光下...映照出白瓷的脆弱感。
剜心是为了延迟邪念的苏醒,是为了小师妹...唯有如此,掌门才会同意他迎娶小师妹。
可不止于此,还有一个缘由,一个他难以启齿的缘由。
他该是喜欢小师妹的,即便没有情蛊,但疼痛之下,外界的暗示就格外浅弱,他不止一次想起了虞棠失望的表情。
她说...远离我,我会感激你的。
道经从袖口滑出,字迹淹没在鲜血里。
剧烈疼痛之下,青年挺直的脊背微微弯曲,耸动着肩,难堪而狼狈地咳吐出血沫。
“锵”的一声匕首砸在地上。
这样过程漫长而残忍,谢怀慈一直是垂着眼的,似乎是在忍耐这不可承受之痛。
幼时他被接上山,看似身份高贵,实则隐藏着巨大的阴谋,他的存活...是罪孽。
千重樱是他上山遇见的第一个人,她会在他打坐时,摸他的脸和头发,笑嘻嘻地看着他愤怒的模样。
就跟寻常的青梅竹马一样,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