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终身不是正常的吗?
清醒的时候,无数个声音都在告诉他,原谅她,原谅她,她是命定之人,是不可割舍的。
可是为什么他很痛苦,就像是有人拉扯他的神魂一般,无法自控的情绪,对所谓心爱之人的质疑。
他该相信师妹的,喜欢师妹的。
虞棠算什么呢?
顶多算救命恩人,他对她只是愧疚,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可愧疚真的能够形容这份情感吗?他不敢细想,也不能细想。
只能在浑噩中度过。
胸口的伤口洇红了衣襟,他垂着的眼睫濡湿了。
噩梦一样的情景翻涌在他的脑海里,虞棠指责着他,呵斥着他...致他心神欲裂。
大量的失血,令他精神有些恍惚,生冷的疼痛,蔓延到了骨子里,谢怀慈一动不动,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对的,他与师妹结契后,一切就会回归正轨。
但真的能回归正轨吗?
就不得而知了...
伤痛过后,谢怀慈第一时间去找的并不是千重樱,而是虞棠,这一点,他并没有发现。
甚至于说中午那样尖锐的话语,只是出于嫉妒,也仅仅是出于嫉妒。
他在嫉妒夏清衍,却不肯承认。
凉风拂过,谢怀慈忽然清醒了。
是了,虞棠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她不属于任何人,同样不属于他。
他不能强迫她,也不能威逼她。
那样会令她...恨他的。
难看到这个地步,他们的关系连普通同门都不如。
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
轻轻地推开门缝,白衣少女在梨花树下练习剑诀,谢怀慈连呼吸都放轻了些,生害怕打扰了她。
这些年,她变了太多,修炼方面,甚至比他还要勤奋。
听很多弟子说,她在凡间历练时斩杀了许多的妖魔,救了很多人的性命。
她有了庇佑他人的力量,这样虞棠于他是陌生的。
甚至从性格方面来讲,他们南辕北辙。
他讨厌救人,却唯独救了她。
他不喜欢施舍善意,却遇见了朝阳一样的她。
他是阴暗的,内心照不进一点光,而她不同,她是初升的太阳,哪怕是一眼,也给予着巨大的温暖。
他们好像从来不是同个世界的人。
越是这样,越是让有一种抓空感。
就好像他们之间隔着比银河还要遥远的距离,他为此恐惧、害怕。
紧张之下,他迫不及待地推开门。
“谢怀慈,你来干嘛?!”
一眼望见熟悉的青年,虞棠先是一愣,随后收回了剑,擦了擦脸上了汗,慢悠悠的,不情不愿地走到他跟前,“是白日里有什么东西落在我这里了吗?”
没个应声,虞棠有点尴尬,但还是问了句,“你有事吗?没事的话...请你离开。”
说真的,一想起他当时的表情和话语,她就有点排斥...
但谁让她修为不济呢?就只能维持表面的和谐了。
捏了捏剑柄,像是给予勇气般敷衍道,“你能先回去吗?我是说...我明天还有早课...”
她很紧张,紧张到表情都僵硬了,即便如此,还在努力地装,努力地装自然,即便这自然破绽全出。
谢怀慈正想道歉,却很不巧地被人抢了先。
“虞棠,对不起啊!师兄是因为我,才针对你的...”
是千重樱,正巧她也在屋子里,偷偷摸摸地出声,像是故意给他惊喜一样,她溜到他的身后,做了个鬼脸,然后扯着他的袖子笑得跟个狐狸似的,狡黠又可爱。
灯光下,青年眉眼似雪,少女眼瞳泛着糖一样的色泽,甜腻腻的。
在一派欢快的气氛下,青年很是平静的神色。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想来看看她。
前几天干的事,也是因为想来看看她,但这样的“看望”,确定是为她好吗?虞棠厌烦极了,甚至产生了被蚤子咬的烦躁感。
既然选择了千重樱,干嘛还在她面前装作情深的样子。
这是在哄骗谁?还是说当她是傻子?!
都站队了,先前污蔑她的罪名,她都不计较了。
合着,他还不满意了。
他才是不知羞耻,有了未婚妻,天天来看她,这算什么事?!
上辈子,她怎么没看出他的隐藏属性。
明明她练剑练得好好的,正乐滋滋地计划着明天的事。
他这一来,好了,计划全打乱了。
心里简直不满到爆炸,但想起抬头不见,低头见,又不好立即撕破脸皮。
“好啊,那你也看到了,请你们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欢迎他不是,不欢迎他,也不是,横竖就是尴尬。
她真的好难。
把剑放在一旁,抬了一把小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