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烦。
是她有错,她不停暗示自己,以便于能放下身段。
师兄既然逃了一次婚,那也算是对她的惩罚。
她都受到惩罚了,他总不该再疏远她吧。
她都已经认错了,他总能体谅她吧。
门前的少女发羽乌黑,白皙的面容在光线下柔弱可亲,谢怀慈只是一抬眼,声线清越,“你来干什么?”
千重樱的眼睛亮了一瞬,立即挂起温柔的笑,好像很亲近似的,挪动着步子来到他的身旁,“当然是担心师兄呀!”
青年坐在窗前,旁边是一张木桌,桌上的清茶蒸腾起白雾似的水汽。
与记忆里不同,他好像沉静了些。
像是高山之巅的雪融化,散入红尘当中。
细细打量,她才发现,他的衣袍上映有血点儿,下颚和脖颈也挂着几道血线。
清冷如冰雪的眉间,染上了丝丝阴郁,说不出来的邪戾。
与记忆里那个笑得温柔的青年,有很大的区别。
谢怀慈饮了一口茶,遮去眼下的阴翳,漫不经心地说,“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全然没有提到逃婚的事。
千重樱眨了眨眼,水雾朦胧的,“师兄,你忘了吗?我们...”
好些是有点不太好意思,迟疑了一瞬,对上他探究的眼,还是弱声道,“我们结契...你逃婚了,他们都笑话我。”
谢怀慈垂了一下眼睫,嗓音淡淡,“只是如此么。”
他这副置身事外的态度,让千重樱分外难堪,比被很多人注视...还要无地自容。
她是被他所累,他非但没有一丝愧疚,还精准地击中了她的痛点。
“师兄,你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
说着,千重樱大着胆子,走过去端起茶壶,讨好似的,将桌上的茶杯斟满。
“师兄,你别逗我了...我会当真的。”
“你明知道我胆子小,还那样吓我...”
斟完茶,就礼貌地站在了谢怀慈的身侧,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
愣是她站在跟前,谢怀慈也没有拿正眼看她。
“千重樱,我说的是不是玩笑,你不清楚吗?”
这下,那些被逃婚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千重樱“唰”地红了眼眶,抽抽嗒嗒的,“师兄,我对你难道不够好吗?你怎么能这样羞辱我!”
谢怀慈对于她的指责始终无动于衷。
闹了一通,屋子里除了自己的声音就再无其他,千重樱有些茫然,又有些心寒。
“你不能这样...”
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不能对不起她。
她为他违背师尊和掌门的命令,她那么难,那么痛苦。
他只会一味地背叛她。
千重樱那点讨好和心软逐渐消逝。
在她看来,他也不过是虚情假意,什么永远在一起,结契不分离都是假的。
除了虞棠和阿蓉她们信,谁会相信?!
即便到了绝境,千重樱还是不甘心地问,“你执意如此吗?连一点旧情都不念...”
谢怀慈神情冷淡,“我们有旧情吗?所谓的旧情是师尊安排的任务,还是情蛊...”
千重樱一下子慌了,“你知道!”
皱了皱眉,旋即挽回道,“我那是因为求而不得,我害怕你会拒绝我,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吧,总之,都是出于好意...”
他好像并不在乎她如何解释,也并不关心事情的真相。
千重樱越来越慌,就像是快要失去某样东西,偏偏无可奈何。
师兄真的不在乎她了...
怎么办...
怎么办。
千重樱陷入了无限的自我怀疑中,像是哀求一样,揪住了青年的袖口,“师兄,我错了...我不该质问你的。”
哪料下一刻,长剑横亘在了她的脖颈,转瞬间破开了肌肤。
“你喜欢秋衍,为了他...与我勾搭在一起,为了他同我虚与委蛇,你所说的喜欢...当真一文不值。”
千重樱痛得抽了口气,心神巨震。
谢怀慈继续道,“我是卑劣,但与你相比,我的卑劣还不足以放上台面。你心思狭隘,甚至计划过...杀了虞棠。所作所为,仅为一人之私。”
说什么付出,是付出了阴谋与诡计吗?
有些时候,他不理解她的想法。
不过,只需要知道一点,她很自私,而且还会为自私找无数个理由。
千重樱怔了怔,自知理亏,但还是不肯放弃,“就算,就算是我不对,但我那都是有缘由的,你经常和虞棠走在一起,我只是没有安全感,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感情...”
狡辩到无理的言辞,谢怀慈“噗呲”一下笑了,就像是见到了什么滑稽的东西。
好半天,才挥剑刺破了她的灵脉。
等她瘫软在地,才居高临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