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声音一度缩小。
谢怀慈好像并没有看见她的惨状,只是很随意地说,“师妹,你回来干什么?”
他抚着茶杯的手指洁净如玉,有一种雅致的美感。
可千重樱记得他是如何毁了她的灵脉的。
这样一想,恐惧压过了希望。
“求师兄责罚虞棠,她害了同门。”
即便师兄不喜欢她,凭他严明的性子,见不得一点私心狭隘之事。
肯定不会放过虞棠的。
恐惧的同时,诡异的兴奋感荡漾在胸腔内,千重樱一边说着自己受了多少折辱,一边痛斥虞棠的无礼。
她巴不得谢怀慈也毁了虞棠的灵脉,只有那样她才可以出心头的那口恶气。
“她犯了大错,目中无人,甚至还敢羞辱你。”
千重樱面色狰狞,“快毁了她的灵脉!让她成为一个废人!”
谢怀慈依旧无动于衷,甚至眉宇间凭空生出几分烦躁。
好像她的喋喋不休,像是知了一样聒噪。
千重樱躺在地上,那张灵动的面容布满了狰狞。
是那种咬牙切齿,恨不得拉着对方同归于尽的表情。
他见过太多,她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了。
谢怀慈神情自然,自然到不像是正在审判一件事。
“她只是羞辱你,而我想要置你于死地。你跟我说,虞棠犯了大错,那我的错...是不是也无法原谅?就因为我毁了你灵脉,你是不是会让掌门来诛杀我?”
青年眼神很平静,却不经意间透出冷淡,“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听你的命令。甚至在我对你生出杀心之后,还天真地认为,我会帮你告发。你是将所有人当成傻子吗?”
他一口气说完,像是嘲讽似地盯着她,像是看滑稽的小丑。
千重樱怔了怔,完全不敢相信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她明明已经揭露出虞棠对他的羞辱了,偏偏他就是不上套。
让她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她竟然求助妄想杀了她的人,千重樱比刚才被打脸都要别扭。
她第一次茫然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觉胆寒。
谢怀慈澄澈的瞳眸内略有波动,像是往常一样温和地笑,“过来...”
千重樱心中一喜,忙不迭地爬过来,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青年的手指抚上少女的眉眼,一寸一寸地临摹,就像是临死前的施舍一般。
等千重樱反应过来,他是要绞毁她的神识,立即撤开。
“师兄,你不能这么狠心!”
眼见灵力就要破开识海,千重樱惊惧交加,在绝望之下,陡然开口,“谢怀慈,你杀了我,虞棠会怕你!你不能这样...”
她在赌虞棠于他而言的重要性,果然,下一刻,他的动作停止了。
知道见效了,千重樱也不敢迟疑,补上了几句,“我知道你怕我泄密,我在此发誓绝不会说出毁我灵脉的人。我的灵脉是在秘境里损毁的,不关你的事!这总可以了吧。”
她语句有些癫乱,但总归将誓言发好。
在地上爬了几下,观察着青年神色无异后,就逃命似地出了院子。
新伤,旧伤,加以气急攻心,比上次还要凄惨。
走得差不多远了,千重樱停下了脚步,心有余悸地看着来时的方向。
她的灵脉损毁,基本已无缘修道了,鉴于之前的贡献,掌门将她安置在山脚下的凡人小镇里。
一连几日都躺在床上,有些时候她连窗户也不想开,像是怕被熟人看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
心情抑郁之下,想要发泄一通,刚举起一个杯子,不等砸下去,就撞见了熟悉的同门。
千重樱泪水涟漪,“阿蓉!他们欺负我!我再也不能修道,连普通人体质都不如...我是个废人!”
少女坐在床边,阳光照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是通透的脆弱感。
阿蓉走过来和她坐在一起,安抚性地说,“樱樱,别怕,哪怕你不能修炼,我也会保你一世安稳的。”
一世安稳,就是说...她会衰老,会死!
千重樱心如死灰,下一子连精气神都衰败了。
少女坐在床上,眼神灰暗,连唇色都苍白了几分,柔软的发顺着腰际散落在床上。
就像是秋风里的小白花,阿蓉有些难受,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她。
修士不能修炼,其痛苦性不亚于失去性命。
千重樱忽然下床,打开窗户,望着街道上的熙攘人群,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现在,她好像什么都没有了,掌门和师尊恐怕不会再理她。
师兄不提也罢。
曾经敬仰的,爱慕的人都不喜欢她。
他们都说她恶毒。
可...那是谁,让她恶毒的呢?
她想不明白,但总会不自觉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