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过来的,可乍一撞见谢怀慈那双冷漠的眼...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拉了拉千重樱的衣袖,想让她注意一下, 不料,她先一步追了上去。
纯粹是没辙了。
阿蓉深吸了一口气,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手足无措地走了过去。
没过多长时间,她惊诧地停了千重樱的跟前。
满地的泥泞, 中间趴着一个狼狈不堪的姑娘,鼻子里, 眼睛里,都是血。
落魄到可怜的程度, 阿蓉嗓子里就跟噎了一样,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半天, 才僵着身体蹲下。
揉了揉少女的头, 拔开她颊侧的碎发, 像是清理一样, 也像是安慰。
眼神几番变动, 终是将话堵在了喉咙里。
怎样安慰都无济于事, 甚至...有些残忍。
记忆的小师妹如山巅飞雪,灵动、轻盈, 是极为耀眼的存在。
现在呢?就跟碾入淤泥的花一样...
曾经那么活泼的一个人,蒙受了如此沉重的打击, 一时之间连精神都衰败了。
一个修士偏偏沦为普通人,会衰老, 会死,任是谁也无法接受。
这样的惩罚, 就像钝刀子割肉,令她倍感屈辱的同时又痛苦不堪。
阿蓉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但换位思考,对其中的痛苦也是能明晰一二。
她们是修士,凭心而论,天然就有一种高高在上感。
就像是悬在云巅,骤然坠下,可想而之...
有时候阿蓉都在想,喜欢一个人有那么重要吗?
不论是虞棠,还是千重樱,她们的下场好像都不太好。
为了获取别人的爱,将自己放于极低的位置,正是给了别人伤害自己的利刃。
换句话说,她们好像都在自我感动,甚至于喜欢的人...都是幻想出来的。
这个幻想出来的人与谢怀慈本人并无多大联系。
谢怀慈于千重樱是年少溺水时的浮木,于虞棠是逆境之中的救赎。
一个起源于年少相伴,另一个则来自于初遇时的惊艳。
真实来讲谢怀慈与这两者不能说没有关系,只能说是一部分。
阿蓉抱住嚎啕大哭的少女,小声地说,“别喜欢他了...”
最近几天宗门内好像发生了一些大事,但总的来说,好像并未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虞棠站在云落崖的边上,垂目看着深不见底的云落崖。
依旧云雾飘渺的,看不真切。
仅仅是一晃神的功夫,畏高的恐惧侵袭了心神,虞棠一下子退后了好几步。
她是坠崖而死的,自然对威胁她生命的东西产生了惯性一般的反射。
说起身死,就不得不提起另外一个关键性人物。
好些天都没看见过谢怀慈,这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可是...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就好像暴风雨前的平静,现下的平静,好像遮掩着什么可怕的真相。
根据上一世经验,她下意识认为谢怀慈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也并不是她一两句话能够撼动的。
她做了那么多得罪他的事,还挑衅了他好几次,他肯定会记仇的...
那她...还是逃不过既定的宿命吗?!
注定死在他的剑下。
这种念头瞬间就充斥了虞棠的脑海,这下子,浑身都在发抖。
她捂住自己的头,瘫坐在树下,绝望地喘着气。
不得不说才升起的希望被猛然浇灭,让她恐惧的同时...莫名延伸出了几分恨。
原本的相安无事被打破,她开始怨恨谢怀慈。
如果不是他,她还能好好活着...
可细想之下,这股操控的力量真的是他吗?
虞棠不敢再想下去。
看了一眼云遮雾绕的崖底,虞棠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步履匆忙地朝着与之相反的方向跑去。
就好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不敢面对的东西。
夏末的山风凉意不显,可虞棠的手心到胸口都冷得不能再冷。
那些不敢面对的东西终于挤满了胸口。
即使怎样避开,剧情一样的故事发展,总会延上。
那她...也逃不过死劫。
拼尽了全力,拟出的所有计划,就好像是笑话。
在她即将脱离正轨时,一个大变动瞬间将所有人拉回原点。
停至檐下,她才松懈下心神。
无论怎么说...从回溯时光的那一刻,多活的每一天都是赚来的。
反正她都死过一次了,还担忧这些干什么呢?
虞棠反向安慰自己。
至少千重樱和谢怀慈两人的感情线还是有所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