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送下山的, 也理应由我护送。”
他见不得夏清衍在他面前放肆骄傲的样子。
想要呵斥...可连虞棠都站在那头, 他该怎么办呢?总不能不欢而散吧。
想到虞棠还在这里,谢怀慈垂下眼, 软了声线,“我修为高, 能保护你们。”
树妖占据的地方是一方山坳,名为石桥坳。
石桥坳地如其名, 山坳内溪水纵横,由许多条石桥连接。
为了不打草惊蛇, 他们一行人选择了徒步,走了一下午才到坳口。
刚好碰上山里天气不稳定。
山雨来得又多又急,根本来不及躲,一下子横扫了过来。
“虞棠,快过来,我这里有伞!”
夏清衍撑开油纸伞,朝她招呼。
虞棠抱住头,一边跑,一边回应,“来了!来了!”
等确认浑身都躲到了伞叶下,她才发现谢怀慈还在雨里,就有些不自然了。
“我们是躲好了,他呢?”
说着,她指了指淋在雨里的青年。
他们的衣服都没有湿,谢怀慈浑身都湿透了...好像不太好啊!
他是过来保护他们的,将他冷落在雨中,好像有点不道德。
虞棠朝他道,“谢怀慈,你不冷吗?快过来!”
招了下手,忽然想起青年之前的高冷。
虞棠一下子就泄气了。
蔫巴巴地道歉,“我忘了...你不喜欢和人走得太近。”
谢怀慈凝重的表情刚缓和了一下,就被这一句话打入谷底。
他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就因为她多余的意见。
不能收回过嘴的话,虞棠只能梗着脖子继续说,“我是说...你那样的身份,与我们不同。”
说实在话的,即便再顾及礼貌方面的问题,虞棠也不想同谢怀慈拉近距离。
谢怀慈颤了一下眼睫,低低地反驳道,“没有不同...我与你们并无不同。”
突如其来的回答,一下子将她打懵了。
虞棠愣在那里,久久才发出声音,“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你会不会太拘束了。”
趁着她愣神的空隙,谢怀慈几步走到了伞下。
“多谢。”
他都已经过来了,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当然是接受啦。
他不是一向不喜欢与别人接触吗?
这又是她,又是夏清衍的...他就没有一点难受吗?
这样看来,她好像并不是很了解他。
她以为他高洁如雪,不染红尘,结果却和千重樱花厮混在一起。
她以为他表里如一,是个感念恩情的人,换来的却是穿胸一剑。
好像无论如何,她都不清楚他内里的品质。
不管她心思如何起伏,谢怀慈好像漠不关心似的,眉眼俱是宁静。
雨帘之中,青年鸦色的睫羽微垂着,素瓷一样白皙的侧脸仿佛笼罩了一层微光,有些许柔和。
她和他好像很久没有像这样安静地站在一起了,意外的有些稀罕。
如果放在从前的话,她说不定会心跳如擂鼓...可是现在的话,除了莫名,就是莫名,甚至还有说不出来的排斥感。
她不好开口...让他离她远一点儿。
只能尽量不去看他。
似乎这样烦扰的心情就能好一点。
她可以不去复仇,但绝无可能做到同仇人在一个檐下谈笑。
她只能冷静地平复下那些岁月里沉积的伤痕。
毕竟,装作若无其事对大家才是最好的。
少女的眼神是明亮的,瞳仁却漠然无比。
倏然间,谢怀慈有些心慌,不合时宜地打碎了他们俩人之间的平静。
“虞棠,靠过来些,雨有些大了。”
他斟酌着开口,确保自己既不亲近,也不疏离...更不会惹人厌烦。
这份关心,就像是压垮镇静的最后一根稻草。
虞棠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旋即战略性后退。
一下子就撞到了夏清衍的后背。
他转过身疑惑地问,“你们?”
虞棠依旧抵着握伞的手臂,谢怀慈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清。
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我刚才有些唐突,虞棠也许...受惊了吧。”
谢怀慈的嗓音在雨中夹杂着些冷意。
看见了她和别人出格的举动,他早就隐忍到了极限,根本做不到平和相对。
他的确性情恶劣。
思及拂了他面子的事,虞棠陪笑着朝夏清衍点了点头,“谢怀慈说的不错,我确实看岔了。”
关键的节骨眼儿上,她可不能让两人内讧,他们来此是有目的的。
想清楚事情轻重缓急,虞棠努力转移起话题来,“那个...我没事的,是谢怀慈担心我淋雨了,我们...不是还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