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里,鼻孔里溢满了冰冷的湖水,呛得肺里都火辣辣的,千重樱怔愣了一下,下意识扒拉着他的手腕,可是无论如何,任她如何哀求,他都没有松开,像是死不瞑目一样...连发声的时间都不给,就剥夺了她的性命。
愕然,不敢置信,还有后悔残留在千重樱青白的脸上,至死她都不敢相信...是她最信任的师兄杀了她。
从刚开始的挣扎,到最后沉尸入湖,谢怀慈眼瞳冷澈,就像是目睹了一片浮萍的随波逐流,半点波动都没有。
虞棠喜欢吃橘子,虞棠喜欢吃鱼,虞棠喜欢吃莲藕...将一件一件的小事记下来,谢怀慈提着一大桶莲藕回到住处。
虞棠好像会路过他那里,原本他想将礼物送上门的,可是...又怕惊吓到了她,就改为“偶然”送。
不知道坐了多久,她终于推开了门。
“谢怀慈...你最近在忙什么呀?我怎么一直没见着你的人影。”
将千重樱除去后,他将湖面上的风光和遇见的趣事一并讲给了她。
但是那些趣事太少了,不一会儿就见了底,以至于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好半天,谢怀慈才干巴巴地开口,“今天天气不错...”
可是一望,窗外的天气可不就是阴沉沉的吗?
哪里有什么不错。
虞棠顿觉尴尬。
在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时候,谢怀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桶...放在了她跟前。
“你去挖藕了...”
虞棠怔愣道。
谢怀慈似乎害怕她不接受,旋即快速道,“我还有很多...”
“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是否收下随你...”谢怀慈耳朵燥热,连看都不敢看她,连忙道,“都凭你安排。”
他捏着袖口,心里七上八下的,期待着她的回应...又害怕她拒绝。
似乎是为缓解陡然的静寂,谢怀慈很不熟练地笑了笑,“你教我叠的瓦灯...我会了,下次,下次我叠给你看。”
叠瓦灯,他还记得啊!虞棠使劲去回想当初的细节,可是怎样也无法回想得起。
只记住了一点细枝末节...而尤为清晰的是月光下青年被毛刺扎红的脸,嘴里一不小心就说了出来,“那个冬瓜...”
谢怀慈眼睛一亮,旋即反应过来,脖子根都红了,就磕磕绊绊地说,“你没扔吧?”
虞棠看了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的,“当然没扔。”
“那就好。”
谢怀慈蛮尴尬地接住了话。
虞棠看了下窗外的天色,犹豫地猜测他的心理,“你想要?”
她要还给他,一想到这个结果,谢怀慈立即紧张了起来。
“不是!”缓解了下喉头的紧张,谢怀慈攥紧了袖口,竭力维持着镇静,“我只是单纯地问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既然是你花的钱,理应由你来决定...”虞棠想了一下,建议道,“反正我又不会做。”
他们一起做的事...一起摘的冬瓜,想到这里,心花怒放的。
谢怀慈答应下来研究冬瓜的做法。
和她一起吃晚饭已经很好了,他不敢再奢求更多。
他很欣喜能有这么大的进展,即使...于虞棠而言,不算什么。
饭后,虞棠谢绝了他相送的请求,一个人走在路上。
看着高高挂起的月亮,有些许的不真实。
就很不真实,明明半年前,他们还相互仇视着,转眼间竟然能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不可谓不诡异。
青年一边温柔着眉眼,一边热情地给她夹菜,那些画面不断地浮现,虞棠甩了甩乱糟糟的脑袋。
就很奇怪,他们不是应该老死不相往来吗?
一兜一转,怎么就回到原点了。
无论如何,虞棠都很清楚...现下的圆满,不过是遮掩后的结果,那些伤痛,没有弥补的可能。
她可以不计较谢怀慈的痛下杀手,却不能交心。
总之就是泛泛之交,今天能在一起吃饭,明天就可分开的那种。
呼吸着山间带着寒意的空气,虞棠的脑子越发清醒。
他们确实毫无可能,不说一个千重樱,就杀身之仇,都无法跨越。
对千重樱,他是她极好的师兄,为她捕萤,为她担下罪责...
她呢?什么都没有,即便是现在...也什么也没有。
虞棠叹了口气,为自己的经历感到悲哀。
很多时候,她还是无法正视谢怀慈啊...
中秋的下一个月,九月九日是为重阳节。
像是为了拉近和虞棠的距离,谢怀慈一早就开始查阅一些典籍,了解起人间的习俗。
饮菊花酒,登高,避开下沉的阳气...还有赠送茱萸。
与谢怀慈的满心期待不同,虞棠有点后悔同谢怀慈虚与委蛇了。
她趴在桌子上,看着外面满天的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