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里面探了探脑袋，恰巧撞上了那双浅色的眼瞳，对方似乎也很惊讶。
僵持之际，是虞棠先给了个台阶，“你...我没打扰你吧？”
山神摇了摇头，依旧很温和，“没有，你想进来就进来吧。”
可是好多人在里面啊，只有他一个人坐着，会不会不太好啊。
虞棠犹豫起来。
虞棠目光落在一旁的身上，似乎有些迟疑，“村长他们...不会介意吧？”
话落，青年眼神平静，村长站在那儿一言不发，他们俩不说话，她的那颗心七上八下的，都快窜出喉咙眼儿了。
下一刻，清越的嗓音传来。
“不是什么秘密，你不必紧张。”
说是不必紧张，可房间里的那些人，好像...面色不善啊。
还有山神本人，他的头还有躯干...还会掉吗？
虞棠忘不了那张美人面，更忘不了美人面摔得七零八落的模样。
刚才不注意，阳光下，好像他的唇添上了些许的血色，就像是描绘上的胭脂一样，驱散了些病弱感。
他说可以，她就一直在那儿站着，难免有些时候会打瞌睡。
腿刚站不稳，就被人扶住，那是一双修长白净的手，可惜的是...没有一点温度。
他好像好了一些，也只能说是好了一些，刚刚粗略看的时候，发现并无大碍。
现下，有点不一样了，青年面颊上仍旧爬着几条裂缝...里面好像残存些灰烬，就像是村民们烧的那些。
可是人的脑袋里...怎么可能会有灰烬呢？虞棠吓了一激灵。
就很惊恐，连掩饰都不能，隔了好一会儿，虞棠才磕磕绊绊道，“那个...我有点内急，能让我先出去吗？”
少女白皙的脸颊因惊恐而褪去血色，几乎只是在一瞬之间，饶是再迟钝，山神也感知到了。
“恐怕不能...”
清冷的声线染上了些许不虞，尽管不太明显。
虞棠急忙道，“为什么？”
山神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嘲讽骗子，“你不是说我好看吗？还露出那种表情干嘛？我是不是很恶心啊？”
虞棠被嘲晕了，“没有的，你确实很好看。”
抛开断下头颅的话。
山神似信非信，“你看见了我所有的秘密。”
“你不用自卑的，你在我眼里一直很好看。”
自那以后，他也不再避讳她，村民们照常燃烧稻草，天井里面被熏得烟雾袅绕的。
一连几天，山神的下半身都是没有的，又或者说他始终是不完整的。
她本想挪个位置，可是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臂，不碰还好，这一碰...就跟脆弱的玉器一样散落在了她的手中。
虞棠讶然，“你...”
他因执念而跨界，没有躯体，没有血肉，借助特殊的手段而存于人世。
他甚至没有痛感。
山神垂下眼，平淡道，“嗯...没事的。”
第65章 第 65 章
就很奇怪, 一个活生生的人，四肢七零八落的，而且还有一部分在她手中。
虞棠怔愣了会儿, 凭借着本能将玉器的碎片一片片地捡起。
好不容易才拼凑出一个整体...
她慌得来手忙脚乱的，与桌边安静的青年有天壤之别。
他肢体脆弱, 那些灰烬好像沾染了点血腥味儿，好在不算太难闻...就像是上香时，染在衣袖上的一样。
“你平时熏些什么呀？”虞棠嗅了几下, 并没有察觉出哪里不对劲，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山神愣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她观察得那么仔细，还是很耐心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你是指信灵香吗？日久上香染上了而已, 不是什么稀罕的事物。”
就说得那么坦率, 虞棠也不遮遮掩掩了, “你别是真的剥了皮吧？”
山神抿唇笑了一下, 似乎不觉得她的话有任何无礼之处。
“你既不知...那不如亲自过来实践一下。”
亲自过来实践一下, 那是不是...她可以摸摸他。
反正...他也不是人, 她绝无可能喜欢上一个非人的东西。
这样一想, 虞棠稍微安稳了一些。
鼓起了勇气，虞棠伸出爪子摸了摸他的脸颊, 像是有点不适应，山神眨了眨眼睛, 睫毛扫过她的掌心，带起丝丝缕缕的痒意。
从好看的眉眼, 到挺直的鼻梁，再到桃花色的唇, 凉飕飕的，就在摸在玉石上一样。
指尖停留在脖颈时，那里似乎合得不太拢。
按压了一会儿，就好像是契合在里面的，有零星点儿的灰烬溢了出来，落在白皙的肌肤上，就是像是尘埃一样。
他脸上每一处裂纹，她都仔细检查过...可是没有一处是渗出血液的，顶多就是一些焚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