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镇定道。
她走向他,犹豫一瞬后,将珠串放在了一旁的桌面上。
离得很近,谢怀慈几乎能听见活跃的心跳声,还有血液流窜的动向。
鲜活的猎物在靠近,本能性地吞咽了一下,目光的每一寸都落在她身上。
她好像没有意识到同他共处一室是危险的,珠串也好,鲜血的味道也罢,只能让理智越发薄弱。
青年清透的眼瞳蒙上了朦胧的灰暗,独属于活尸的器官在疯狂生长,咽喉里吞咽着尸毒。
只要囚禁住她,再贴近脖颈,然后吸食就能缓解烦躁的干渴...
贪恋和恶意占据了那份清明,此时他眼睛混沌一片,就像是所有活尸一样,追逐着鲜活的,俱有体温的一切生物。
尖锐的指尖即将刺破穿她脆弱的脖颈。
“啊...蛇?!”
黑色的,鳞片光滑的长条形生物盘绕在横梁之上,向他们吐着信子,像是下一秒就要发起攻击...
一时间,虞棠将青年非人的身份抛之脑后,亦或者从进入房间撞上他自厌的眼神开始,同情取代了之前的恐惧。
从陈婆婆的话里...她推断过谢怀慈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并没有得出结果,但无论如何,他总该是个善良的人。
她做不到他的无私,也做不到逆境中反抗...对他更多的是钦佩与惋惜。
在蛇发起攻击的一瞬,她牵住青年的手,拉着他跑向门的出口。好在反应够快,除了有些狼狈外,其他的还算好。
谢怀慈离她很近,近得可以数清他纤长的睫毛,最让人羞耻的是....他们指间交织,冰冷的,近乎雪一样的温度...染上了她的掌心。
虞棠迅速松开,然后离他远了些。
因为担心是毒蛇,所以她反应得极为快速。
但是,有没有毒重要吗?他本来就死了不是吗?他只是一具尸体...
虞棠攥着袖口,不太自然道,“你没事吧?”
青年抬起眼睫,冰冷的,异类的,以看猎物的方式盯着她。虞棠脊背一寒,恨不得夺门而逃。
她似乎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点...那就是他只是善良过,现在的他是活尸。
即便外表再像人,那也不是人...他跟鬼,跟精怪没什么区别,他甚至没有心跳,没有血液。可是为什么...他屡次三番地警示她,甚至于赶走她呢...
他根本就没有伤害过她。
“谢怀慈,你还好吗?”
虞棠试图唤醒他的人性。
青年无动于衷。
下一刻,脖颈被握住,整个人被按在门上,明明是亲密的姿势,却没有一点令人遐想的空间,余下惊悚萦绕在幽暗的室内。
就像被禁锢猎物一样,每分每秒都剥夺着她活下来的权力。
说实在话的,她有点埋怨自己了,对一个人先入为主的印象真的会坏事。生前怎样,与死后从来就有很大区别,她不得不认清这点...并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他眉眼阴戾,再也看不出之前那个漂亮到像琉璃一样的影子,看向她时...像是嗅见了最甘美的食物。
贪婪无度,邪祟的本性,映在虞棠的眼里。
浅色的眼瞳暗下来,青年干涩的嗓音在喉咙内响起,“给我血...”
一把抓住他握住自己脖颈的手臂,费力地抵抗着...挣扎之间,指尖蹭过青年白皙的脸颊,引得他皱了一下眉,冷硬的面孔瞬间生动起来,恍然若春雪消融,虞棠为此晃了一下神...
后知后觉的,正视起自救的问题,思绪快速运转着。
最后一咬牙说到,“你不怕让陈婆婆失望吗?观音岩的村民为了找你,在桃花岭搜寻了十来天...”
话落下之后,他阴戾的表情并未有丝毫的缓解。
虞棠整顿心神,继续道,“他们都还记得你。”
尖锐的刺痛从手臂传来。
然后是冷硬的麻木感...仅仅是几秒的失血,仿佛抽空了全身的力气,虞棠空茫地望着天花板。
她不该对他妄自下定义。
观音岩的所作所为,让她以为他在意的是冒水井这个地方所有的人,所以她故意说出了桃花岭搜救一事,然而呢?这反倒是激起了谢怀慈身为邪祟阴毒的一面。
再者,化尸后的谢怀慈一直待在观音岩的老宅,以自虐的方式用阳光压制尸气,只为将自己囚禁于此...不伤害无辜的人。
他的本性并没有随着尸化而丧失。
劝慰也好,警告也罢,哪怕是面对她一个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