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索性转身就走,跟他浪费口舌,不如回去睡觉。
再者,夜晚不安全,一旦尸群聚集,就不好处理了。
如她所料,在回去的路程上...一连遇上了三五个活尸,它们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当路灯拉长了怪物的影子,虞棠才发现,本来想一起解决的,但谁让某个人说自己有勇气呢?就转头道,“我信你...你不是说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吗?来...证明给我看...”
他脸色白了又白,说了些身体不好啊...什么今天天气不对之类的,当活尸真正靠近的时候...他吓得腿软,坐倒在地上,某种骚臭的液体混入了雨水当中。
收拾完残局,虞棠去浴室冲了个澡,就躺回了床上,闭上眼睛反复睡不着,一会儿是活尸狰狞的面孔,一会儿是山洪暴发之后...泥石流再度冲垮了山路。
夏天的天气除了多变外,就是亮得早,虞棠刚起床,门就被敲得“哐哐”响,不得已趿拉着拖鞋拧开门。
迎面而来的是面色铁青的舅公,他先是劈头盖脸的一阵指责,然后就是让她自己反省。
“反思?!反思什么?!”虞棠讥讽道,“他骂我...我只能干看着是吗?!他摆明了就是要让我死...合着,我还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份亲情,可真够深厚。”
舅公愣了一下,气势偃旗息鼓,“是他错了...但他年纪轻,你不能跟他计较,男娃懂事迟...你应该明白,你就体谅体谅他...”
还在她知晓他们脑回路不正常,不然的话就得气得发抖了,年纪轻...不会是七老八十都年纪轻吧?虞棠讽刺地想。
没有缘由的维护...滑稽得可笑。
经过几天的了解,虞棠基本上确定了...山里的活尸只有在阴雨天才会频繁地出来活动,正当她计划着怎么离开冒水井时...异样的事情在不知不觉中开始酝酿。
离通路还有十五天,虞棠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想着能不能绕过前面那截冲毁了的路,就走到车站,随意问了一个司机。
“加钱的话...能绕开观音岩吗?”
司机用冷冷的余光瞥了她一眼,像是她说的话十恶不赦一样。
车窗迅速摇上,冷漠地拒绝了她。
虞棠对此一头雾水。
脑子里乱糟糟的,正要往回走时,正巧碰见了舅公,他跟她打了个招呼,表情很微妙,“前几天是我的错...我向你赔礼道歉,最近啊...镇子里面闹活尸,占卜先生说...只需要一个人...”
莫名其妙...虞棠理都不想理,加快了脚步甩开了他。
刚开始她打算回家休息一会儿,旋即想起...那天的承诺,或者说...好奇镇里隐秘的东西。
趁着太阳还没落山...去老宅能安全一点。
说实在的,她弄不明白为什么他喜欢待在天井和窗口,难不成是趋光性...亦或是自我折磨。
厌弃...每一次看到他,都会在不经意间想起这个词。
虞棠爬上斜坡,推开古宅的门。
天井之下,谢怀慈以一种僵直的姿势倚墙而立,他好看的眉头蹙起,本就苍白的肤色剔透如瓷,仿佛下一刻就会因为一缕阳光而碎裂,灼痛...无边无际的灼痛几乎淹没了感官,嗅见了血气的讯息,眼瞳下的血色一闪而逝。似乎是忌惮邪祟的阴戾,对面的术士模样的人与之僵持着。
手臂也好,脖颈也好,在没有鲜血的供应下,开始有了腐朽的趋势。
虚弱加以干渴,谢怀慈挺直的脊背弯折了些。
他们发现他有研究价值的时候,就伙同了临村的人请了数十个术士,只为将他以“试验”的作用卖个好价钱。但贪婪总归是抵不过性命之危,由此僵持到了现在。
谢怀慈心如死灰。一朝之间,仿佛回到了那天,脖颈被咬断,骨肉咀嚼的声音不断地回荡,残忍的折磨化作噩梦拉攥着他的神智。
第97章 第 97 章
她离开之后, 谢怀慈就跟以往一样,通过吸食乌鸦的血来维生,长此以往黑色的羽毛, 枯败的血肉堆砌在了宅子的每一个角落,或许是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房顶上方长久地盘旋着黑色的报丧鸟。
鲜血的味道并不好, 尤其是禽鸟,它们血液中充斥着莫名的腥味,但邪祟的本能难以遏制, 一旦干渴占据神智,他就会沉沦于血食, 之后就是铺天盖地的自厌,厌恶冰冷的躯体, 厌恶躲藏在阴暗中的生存规则。
乌鸦的血不足以治愈他千疮百孔的躯体, 很多时候他虚弱到连阳光都不能触碰。
绝望就像潮水一样击打着谢怀慈的理智, 终于有一天数十个衣饰奇特的术士推开了腐朽的木门, 他们妄图捕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