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奴故意缓慢的开弓。
“不……”
赵百户捶胸顿足的在城墙上大哭大叫起来。
赵百户大哭大叫的样子,引得城下的建奴一哄乱笑。
拔什库抿弦在手,嘴角轻轻一挑,这支箭已经对准了赵夫人的后脑。
“嗖……”
这支箭即将要离弦的时候,城墙上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弦响之声……
紧接着,一支两尺余长的弩箭已经射穿了拔什库的面门,可怜的建奴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就从马上一头栽下。
拔什库的倒下,让这些建奴全部瞬间懵,在他们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城墙上又传出一声沉闷的弦响声。
“嗖……”
刚才叫的最欢的那个建奴的脖子已经被一支弩箭直接贯穿,这个建奴没挣扎几下,也跟着从马上栽了下来。
这个建奴的死,这一次他们看得亲切,这一弩完全贯穿了他的颈部,直接将他颈部的铠甲射个对穿。
建奴们震惊了,尽管这个建奴明显已经在百步之外,可是依旧被神秘的武器直接将铠甲射个对穿。
对穿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神秘的武器能够直接射穿两层铠甲。
这些建奴当即被吓了个半死,再也没有了刚才嚣张的气焰,纷纷打马向后退,离的远远,尽量躲开这个神秘武器的偷袭。
就在建奴转马回退之时,又一支弩箭破空而出,正中一个建奴后背,随即那个建奴就像断线的风筝一下,飘飘然的在移动的马背上飘下。
“快撤……”
未战已陨四人,且皆是一箭毙命,剩下的建奴早已被吓得脸色惨白,肝胆寸裂,没命儿似的往外狂奔,哪有心顾及护城河下的俘虏。
就在建奴打马回撤的这个当儿,护城河内迅速爬出了几个青壮,将赵夫人和他的孩子救入护城河内。
“俊哥儿好样的!”
李俊业精彩的表演,直把城墙上的人看的心花怒放,纷纷交口夸赞。
“看到没,建奴也是有血有肉的躯体,并不是什么天兵天将,一样能杀,靖海堡内是我们的身家老小,我们退无可退,一定要誓死保卫靖海堡,与之共存亡……”
借此机会,王永坚站在城楼上大声呼喊着,鼓舞士气。
底下人也都是听着也是慷慨激昂,一时斗志昂扬,的确,他们退无可退,靖海堡一旦失守,他们都会失去所有。
副千户王永坚就在西门城楼,一切也都看在眼里,忍不住的对旁边人问道:“这是谁家的儿郎。”
随从回道:“是堡西李家的大郎。”
“这小子像他爹。”王永坚小声呢喃道。
建奴退出来了弩箭的射程之后,几个建奴的小头头围在一起商量了起来。
“库克多,这次亏大发了,而今拔什库大人已死,我们又什么都没捞到,要是这样回去,恐怕甲喇额真(建奴三百户为一牛录,五牛录为一甲喇,首领为甲喇额真)定轻饶不了我们。”
退到了弩箭的射程之后,扎可兰哭丧着脸对同行的库克多说道。
建奴是来劫掠,又不是来拼命,一般情况下碰到了硬茬,都不会选择硬撞。
这拔什库可不是一般的人, 他正是他们甲喇额真最爱的小儿子,而今他儿子命丢在这,而他们却毫发无伤,这样两手空空的回去,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这些道理同行的库克多怎么会不明白,但是他已是六神无主:“你素来鬼点子多,你赶紧出个主意。”
扎克兰道:“刚才已经观察清楚了,那武器虽然厉害,但是他们却只有一个,因为那四支弩箭都是在同一个方向射出。”
“并且这堡子虽大,其实防守人数严重不足,我估摸着也就二百多守兵,刚才他们的装备你也看到了,其实只需我们一个冲锋,就能杀进城去。”
库克多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办。”
扎克兰当即抽出了马刀,朝天挥舞了几下后,指着靖海堡大声地喊道:“兄弟们,为拔什库大人报仇,攻破此堡,杀他个鸡犬不留。”
“杀!”
这群建奴瞬间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大叫的再次向靖海堡冲来,马蹄的奋力冲锋,激得尘土飞扬。
“簌”
李俊业轻松的瞄准冲在最前头那个建奴,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弩矢,这个名可怜的建奴当即滚下马背,被后面冲锋的战马,踏成了肉泥。
在建奴冲锋的这一瞬间,李俊业又轻松了射击了两名建奴。
两百多步,战马的冲锋只不过是几息之间,刹那间,建奴已经冲到了城下。
在这过程中,守军的箭矢火铳也是不断的连发,尤其是火铳,虽然射程不远,但是威力巨大,近距离射击能够轻易的洞甲,几个建奴冲到城下的时候,就把命交待在火铳上。
只不过明军火铳制造拙劣,甚至有一支火铳,因为士兵临战紧张,火药稍微多放了一点点,竟然发生了炸膛,好在这个士兵伤的不重,没有性命之忧。
这些建奴冲到护城河下的时候,纷纷翻身下马,跨过护城河嗷嗷大叫的直接冲到城下,他们动作娴熟无比,取出准备已久的挠钩,抛入城墙上。
靖海堡并非什么坚关大城,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备御堡而已,城墙并不高大,只不过一丈余高,建奴抛入挠钩,就能很快的登城。
“俊哥儿,现在该怎么办?”
眼见建奴冲到城下,即将登城,刘大壮有些慌了,并且建奴的挠钩都是特殊打造的,他铁钩与绳索之间,还有一段坚固的铁链,一旦抛入城墙,砍也砍不断,扯也难扯下。
“用礌石砸。”
听到了李俊业话后的刘大壮,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干别的他不行,但是有一说一,他力气大,并且是力大如牛的那种。
刘大壮当即举起了身边的一块大石,毫不客气的朝着一个正在爬墙登城的建奴脑袋砸去,那建奴虽然带着铁盔,但是大壮的这块石头,足足有一百五十多斤重,可怜的建奴,被他这石头当头砸去,饶是他带着铁盔,脑袋还是被砸成了肉泥。
“大壮小心!”
正在刘大壮砸的不亦乐乎的时候,一个建奴悄悄的已经从他背后爬上了城墙,手中的屠刀已经高高举起,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马佑及时的扑了过去,将这个建奴扑倒在地。
就在马佑扑倒建奴的这一刻,大壮方才回过神来,顺手举起手中的礌石,弯腰照着这家伙的脑袋直接砸来,这个家伙比刚才那个更惨,铁盔被直接被砸平,建奴的脑浆在城墙上崩裂着到处都是。
“小心。”
就在大壮和马佑协力对付这个一个建奴的时候,又一个建奴从大壮刚才防守的地方冲来了上来。
千钧一发之刻,王良当即扑了上去,将这个建奴扑倒在地,两人在地上扭打了起来。
四人之中属王良经验最丰富,也属他最强壮,但是长期的营养不良,还是让人体虚,几个回合之后,王良就已经身疲力尽,那建奴依旧是一身的蛮力。
好在建奴披重甲,行动迟缓,而王良矫捷如猿,他在建奴的身后,一直用胳膊死死的抠着建奴的脖子,让他动弹不得。
“俊哥儿,帮我!”
王良累的快虚脱了,用尽了他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喊了起来。
李俊业扔下手中弩,向着王良这边飞奔而来。
李俊业赶来时,眼看王良即将支持不住,连忙从小腿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建奴的脖子上的一个缝隙刺去,像杀甲鱼一样的将他杀在保护他的铠甲里面。
杀完这个建奴之后,四人将剩下的一个建奴一起合力宰杀,城墙的守军在他们精彩的战斗鼓舞下,士气一时旺盛到了极点,响彻云霄的喊杀声,充满着靖海堡城墙的每一处角落。
“女真不满万,满万无人敌。”这并不是虚言,尤其是在明末,常常会出现两三万建奴追着十几万明军打的情况,更甚者在入关之后,一个牛录都敢追着明朝的一个总兵打。
建奴的战斗力毋庸置疑,扎克兰本以为明军纪律涣散,斗志全无,一旦建奴冲上城,短兵交接,明军就会一触即溃,然后,他们几十个建奴就可以追着两三百逃亡的明军杀,然后将全堡老少屠尽。
可是这次他失算了,在顶着堡内的那个神秘武器的数次射击之后,他们终于冲上了城楼,但是与守军短兵交接之后,明军根本就没有一触即溃的态势,反而是越战越勇,并且堡内的男女老少不少人都纷纷出来支援。
出来时是五六十人,一个冲锋之后,建奴就只剩下一半不到了,甚至连他好朋友库克多的命也搭进去了。
“撤……”
扎克兰见胜算不大,方才绝望的带兵逃跑。
“建奴跑了。”
“我们胜利了……”
望着建奴狼狈的背影,城墙上是一片欢呼的海洋。
而李俊业他们四人早已累成了一滩烂泥,纷纷坐在地上靠着女墙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一战,李俊业斩获颇多,加上拨什库一起,他一共射杀杀了八名建奴,城墙上协助参与诛杀的也有两人。
趁着这个时候,四个在一起将他们的战果捋了一捋。
李俊业明确表示他协助杀的那个建奴,他什么也不要,这样话,大家就好分了,简单的商量之后,王良独占一首级,马佑也独占一首级,刘大壮加上自已单独杀的那个建奴,一共是两个首级。
“不知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身居何职?”
四人刚分完首级,打算休息一会儿再去割首级的时候,副千户王永坚带着麾下官员和家丁突然出现在李俊业的面前。
“卑职李俊业,乃靖海堡长枪手。”
“哦!如此英才,却只是一个小小的长枪手,这皆是我王某人我失察之过啊!”
王永坚感叹不已,看着李俊业颇有些自责:“你放心,今日拒敌,你乃首功之人,本官自会为你美言请功。”
“多谢大人栽培!”
王永坚亲切的拍了拍李俊业的肩膀,方才满意的离去。
“俊哥儿,估计你要升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