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瑾经常早上七点多出门,回来接近晚上十点多了。就这么持续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南琅有天醒来双手拖住她的脸,盯着她眼底特别明显的黑眼圈,忧心忡忡地说:“姜医生,你该不会有天会猝死吧?”
姜初瑾:“……”
“你多休息休息,”南琅诚恳地说:“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当寡妇。”
姜初瑾没忍住笑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她后脑勺,“能盼我点好么?”
“我说认真的,”南琅凶巴巴地威胁,“明天,明天你要是没按时下班回来,这个家你就别进了,在医院度过你的后半生吧。”
姜初瑾想了想,说:“这好像是我家。”
“你非要进也可以,但我不跟你一个床睡。”南琅说。
姜初瑾这回没反驳,乖乖点了下头,“知道了。”
南琅之前有去医院找姜初瑾吃饭的习惯,在那一个月里也基本上戒了。除此之外没什么变化,吃喝玩乐还和之前一样。
某天她和周叶一块去商场扫荡,出来后周叶接到了学生妹的电话,似乎有什么紧要的事。学生妹的方向和酒吧正相反,最后周叶就近把南琅放在了姜初瑾所在的医院。
南琅估摸着余洁华应该出院了,于是点点头久违的进了医院。
服务大厅的小护士也很久没看见她了,一进门就跟她特别热情的打了个招呼,还说:“是要找姜医生吗,她现在应该在住院部那栋楼,她妈妈在那里。”
南琅愣了一下,“她还没走啊?”
“现在没到下班时间啊,”小护士以为“她”指代的是姜初瑾,笑了笑说:“你想找姜医生的话可以把东西放在这里,我帮你暂时保管。”
理智告诉南琅别去,但耐不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她问了下病房号,便放下东西,背着手悠哉悠哉过去了。
她到病房门前抬手想敲门的那一刻,唇角都是带着懒散笑意的,然而下一秒,什么笑意都没了。
“林砚最近很少跟我说话了,”余洁华叠着病号服,抬眼,“你把人家拒绝了?”
“我早就说的很明确了。”姜初瑾帮她收拾出院行李,头也没抬地说。
“什么很明确,是直接说不喜欢还是……还是你有了女朋友?”
“后者。”
余洁华捏着病号服的五指紧了紧,深吸了口气后,才说:“以后别这么说了,换种方式拒绝。”
她的目的很明确,随你怎么做,但总该给自己留条后路,凡事别做的那么绝对。
姜初瑾动作顿住,她闭了闭眼睛,烦躁和怒火儿汹涌而来的裹挟住了她。
她压抑着脾气,近乎叹息般的喊了声:“妈。”
“你这孩子从小学习就刻苦,事事都听话,很少有叛逆的时候。前些年过的太压抑了,现在趁着年轻可以好好玩一场。”余洁华冷静地说:“但别忘了本心,玩够了要回来。”
姜初瑾:“我没想玩。”
“我不管这些,我只要结果。”余洁华说:“我不能让全北市人都知道,我余洁华的女儿是个同性恋,还和那种人在一起。”
“那种人?”姜初瑾终于没憋住,她冷声质问说:“哪种人?”
“还能是哪种人,要我给你一一列举吗?”余洁华毫不客气,“出轨、脚踏好几条船,玩够了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然后装单纯装无辜再去祸害下一个的那种人。”
“这些别人都说过,”姜初瑾收回眼,“你没必要再重复。”
“那还有你没听说过的呢?”余洁华说。
姜初瑾眼皮抬了抬。
“我托人调查她了。”余洁华坦然承认。
“她爸爸是纯正的国外人,母亲是中国人,很早就去世了。她高中时期勾引自己的家教老师,被捅到学校里去才匆匆出国转了学。”余洁华说:“她的大学根本不需要付出任何努力,花钱就能上,国外的风气你知道吧,她大学怎么样你也可以想象。”
“……”
“这还不算,她连违法犯罪的事都干过,没有回国前还为了一个女人打架蹲过监狱。”
“……”
“你还要继续听吗?”余洁华说:“照片我都有,回家了我发给你。”
病房的门关的不太严实,开了一条不到两厘米的小缝,她们的声音就透过那条缝隙传过来,割的耳朵生疼。
南琅闭了闭眼睛,清瘦的手背绷得很紧,青色的血管隐隐凸起。她把那股升腾起来的一股股恶心的情绪压下去,然后侧耳听着病房里的动静。
她靠着墙站着,等了大约两分多钟,结果等来的只有沉默。
南琅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她唇角刚扯起一点又压下去了,她仰起一点头,用力眨了下眼睛,然后一声没吭地离开了。
她走后,又过了几十秒钟,姜初瑾才开了口。声音轻而低,却又带着莫名的笃定。
“她那么怕疼,她不会做这种事的。”
第50章
余洁华被那句话气得不轻。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 也是在一个狭小暗光的房间里,她和姜保文分站在两头,说着和现在极为相似的话。
姜保文的回答也与现在如出一辙, “小林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 但这都是我的错, 你别怪她。”
仿若历史重演。
很多年是是姜保文,现在站在她对面的是姜初瑾。
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如今都站在了她的反立面,没一个人是站在她这一边, 没一个人是跟她一条心。
这个认知让她脸色瞬间苍白一片, 余洁华捂着胸口倒退了两步, 坐在椅子上大喘着气, 呼吸变得肉眼可见地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