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灯笼再次迸出火光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架子上排成了一长溜,最前边的那个站在戏台边沿,正准备上台。
淮南月眯起眼往回看,发现自己身后竟没有人。
她是最后一个上场的。
注意事项里只说不能讲话,没说不能做小动作,于是淮南月眼睁睁看着自己前边那人回过头,冲自己wink了一下,又隔空给自己比了个心。
淮南月:……
秦问川,没跑了。
“收到新消息”的提示音在耳畔响起,淮南月戳开面板,见秦问川给自己飞来一条消息。
川流不息:你是不是站我后边?
白月:嗯。
川流不息:那行,咱俩要不递纸条吧,发消息太浪费积分了。
白月:……行。
淮南月收起面板,就看见秦问川从不知哪儿摸了一张纸条和一支笔出来,开始刷刷刷写——
“第11位,川流不息,是玩家。”
而后纸条递到了自己手上。
国服的高级玩家不多,许多人都互相认识,因此在高级副本内用天花乱坠的代号并没什么用,大家一向以游戏里常用的昵称示众。
淮南月眯了一下眼,也往上填了几个字——
“12,白月,玩家。”
纸条被递回秦问川手里,又被往前传去。
当布满字迹的纸条再度传回秦问川和淮南月这儿时,两人大张着眼往上头瞧,只见纸上写了一长串文字——
“1,爱丽丝·布朗,玩家”
“2,寒辜,玩家”
“3,香菜冰激凌,玩家”
……
“6,白月,玩家”
淮南月“嗤”了一声,在六号这儿打了个圈。
“7,望江亭,玩家”
……
“11,川流不息,玩家”
“12,白月,玩家”
秦问川冲淮南月眨眨眼,摁开面板开始打字。
川流不息:笑死我了,你怎么被冒充了。不过冒充得好哇,这样一来6号铁NPC。另外,1,2,3,7我都认识,排除掉他们四个外加你我,在4,5,8,9,10里边再揪俩NPC出来就行了。
这俩NPC没冒充其他玩家,而是给自己编了个像模像样的名儿。
白月:……怎么不递纸条了?不是说发消息浪费积分?
川流不息:是这样。但是写字好累,打字轻松点。
白月:……
纸条上除去这些固定格式的自我介绍,还有玩家在旁边写了批注。
爱丽丝的小学生字体很好认,字迹颜色也是鲜粉的。她在空白处写了一长串话——
“怎么有俩白月?喂,冒充白月的那位你最好主动站出来,不然被我抓到你就惨了。”
六号在旁边回了颇为冷淡的四个字——“12假,我真。”
还挺像淮南月会说的话。
此外,寒辜也发了言——
“1,3,5,8,11我认识,是玩家。”
秦问川从头看到尾,点点头,给淮南月飞消息。
川流不息:排除掉寒辜也认识的,就剩4、9和10有嫌疑。
但纸条并来不及再往前传一遭儿。
不知从哪儿冒出了震天响的鼓乐声,鞭炮跟着齐鸣。台下倏忽间多了好几排矮脚椅,椅前摆着小几,小机上坐着观众。
观众的脸上只有孤零零一张嘴,占满了整张面孔,唇角咧着,似笑非笑。
有姑娘走到从幕布后边钻出来,站到戏台正中心,清了两下嗓子,开始报幕:
“第一场戏,《走财神》,表演者,爱丽丝·布朗。”
第45章 只是不知秦问川是在向下兼容,还是……她俩确实有默契
报幕的姑娘的皮肤在火光的映射下泛着奇怪的质感, 不像人皮,倒像是灵堂前折金元宝用的纸。
她的脸蛋顶着两块高原红,嘴唇红到泛紫, 像是刚吃完小孩。
她每讲完一句话便舔舔嘴唇,咽一下口水, “我饿了”的意思着实很明显。
现场的玩家虽都身经百战,但也有胆子小的。淮南月清清楚楚地看见前边队伍里的某个人抖了一下。
爱丽丝打头阵,倒是什么也不怕,从容地理了理裙摆,不慌不忙地往台上走。
台下观众的唇角都提起来了, 血口大张, 很显然在笑。
他们的头顶被四面的光照得闪闪发亮, 发丝的光泽很油腻, 像是打了发蜡, 又像……根本不是真人。
根据注意事项里的第三条——当轮到你上场时, 假如台下观众是笑着的,请继续表演。假如台下观众脸上没有笑容,请立即在戏台上绕场转圈,直到观众笑起来为止——说明, 爱丽丝此刻可以直接开唱。
不消片刻, 婉转悠扬的歌声便从台上往四周流去, 听得观众沉浸其中,摇头晃脑, 更有甚者晃动的幅度过大, 直接一头往旁边栽去。
一曲唱罢, 许多观众都听醉了——字面意义上的醉。
观众面前摆着的小木几上摆着一大壶屠苏,许多人边听边饮, 戏曲未毕便倒在了桌上,被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姑娘拖走了。
大约是刚开场的缘故,或是因着爱丽丝的运气着实很好,一路唱下来并没碰上什么麻烦事,顺畅得压根儿不像高级副本的难度。
于是淮南月又收到了前边人飞来的消息。
川流不息:爱丽丝运气绝了。不过咱俩估计有点难办。
淮南月蹙了一下眉,往面板上敲字。
白月:怎么说?
川流不息:记得附加守则里的最后一句话么?财神加官需得走,油郎胭脂不能留。她唱的是《走财神》,你猜轮到咱俩时,会不会唱《卖油郎》和《卖胭脂》?这俩“不能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