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鸰,陷进我的漩涡吧。
我吻上了她的唇,在她唤我名字的那个瞬间。
尽管我们并非爱人。
尽管这场情事的终局无非是她溺死或是我窒息。
尽管明天早上她从我家醒来,我们的关系将天翻地覆。
我孤注一掷,要和她在万物倾覆前厮守。
没有明天了。
“别开灯。”
门关上之后,我的第一个请求。
萧鸰很听我的话,于是她的手离开墙壁的开关,转而摸上了我衬衣的扣子。
后背肌肤和门板相触的瞬间冰得我一震,可我很快烫得周遭一切不断升温。
我们呼吸交融,唇舌和身躯都纠缠不清。
萧鸰架起我的腿缠上她的腰,我被迫伸手抱着她的脖子同她热吻。然后她一只手攀上我的脊背,顺着尾椎往上探,另一只手自然而然般往下长驱直入。
她不需要光亮都能轻易瓦解我。
我似潮如水。
我天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可当她真的进入了我,那一瞬间我还是耐不住溢出呻吟。
黑暗中一切都被放大,我听见她一声笑。是笑我浪荡,笑我如此轻易被拿捏,或是笑这良辰,笑她极致的爱欲,她不告诉我,我没有问。
我没办法知晓她的表情,因为我仰着头只能看见天花板,是模糊的天花板。
我那么不争气,她也丝毫不客气,在我身上处处留下印记。
好他妈疯狂。
潮水覆没了她。我只觉着天昏地暗,萧鸰便缓缓变了手法,奖励般贯穿我。
“啊……”
我五指嵌进她发丝中,按上她后脑勺,然后她在我胸前吻得愈发用力。
我明明要受不了,却在心里恳求她一万遍别放过我。
她好像一直都很听我话,所以哪哪都在卖力。
我只一条腿在地上,却是虚吊着,她空出的手又将我抬了抬,让我直接逃离地面。我只靠墙和她撑着,两条腿抱住她的腰,任她予求予取。
然后眼泪又掉下来。
我想要她来吻去我的泪,可我周身上下每一寸都渴求她的吻。
她好忙的。
最后我浪潮翻涌到最淋漓。
她才终于来到。
萧鸰虔诚的吻落在我被泪水打湿的睫毛上。
她把我玩出花来。
萧鸰把我压在床上的时候,轻轻挑起了我的下巴,她勾我和她对视。
然后她问:“我的名字,还吃亏么?”
您真记仇。
我还没来得及说,回应是一曲小提琴曲。
和悠扬婉转没有半毛钱关系,属实是呕哑嘲哳得可以将任何旖旎都打碎。
萧鸰应该没有听过这么难听的声音,我在黑暗中都能看见她滚烫目光滞了一滞。
然后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伸手点上她鼻尖,声音带了些喑哑:“十点半了。”
“每天都会这样吗?”
“知道我的耳朵有多忙了吧。”
萧鸰笑了笑:“你在内涵什么?”
我抵死不认,“我没有。”
萧鸰没再说话,她的视线从我的湿润眼睛滑落到我的唇上。
然后——她做到我说有。
可当我真的招架不住,在她脊背上抓出红痕连声说:“有……有,有。”的时候,我们都早忘了这声“有”最初是什么含义。
“我把这定义为——薛定谔的小女孩。”
我在萧鸰怀里,指尖勾着她的发。
“只要我不去推开那扇门,就永远不会知道这么折磨人的东西是出自一个文静但有点笨水灵灵的小女孩,还是一个讨人厌的小屁孩儿。”
萧鸰笑了半天,然后说:“那你还挺会自我安慰的。”
“我还有一个箱子。里面装了一个人,我没有打开,也没有问,她是真情——”
所有动作都停止,我的声线嘶哑,语气低沉,忽如其来的情绪将我铸造得如同阴沉沉的巫婆。
很久之后,我复又开口。
“还是假意。”
她不笑了。
明明我们都很清楚对方是什么意思,可我偏偏要像个神经病,将全世界都心照不宣的东西一把掀翻。
这声矫情到顶的质问和道德绑架没什么区别。
我知道,我应该要知道,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是我在湖边没有松开她的手,是我夜半三更还要接她的电话,是我自愿上她的车,是我强吻她我协迫她。惊涛骇浪中骚情难耐的是我,风雨停歇后倒打一耙的也是我。
萧鸰大概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出,她一定没经历过点一把火还要负责的事情。
我瞬间从一个灵魂伴侣变身成一贴狗皮膏药。
所以她没有回答,反问我:“那我的箱子呢?”
一个爱你的魏鲲,和一个不爱你的魏鲲。
萧鸰,你的箱子马上要打开了。
没有下文,我和萧鸰开始佯装睡觉。
我们在做爱的时候没有看清彼此的脸,相拥而眠的时候也没有看清彼此的心。
她没有问过我为什么不要开灯。
而明早清晨阳光洒落进来的时候,她睁眼就会看到——这间屋子里每一面墙上都挂着出自于她手的山河景色。
那上面有抹不掉的时间的痕迹。
有抹不掉的我昭然若揭的心思。
5.阿弥陀佛
我喜欢萧鸰,四年前。
推开那扇门的时候,我面前正对面一米,横着一只死老鼠。
整间屋子臭气熏天,乌烟瘴气。
我愣了很久,过后拖着行李箱踏了进来。
身后是楼道的光,里面一片灰暗。迈出脚的这一瞬间,我踏进了北京,是离开了什么而走进了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