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
我们都在等周慕云的那句话。
她怀着怎样的心情,我不知道。
我怀着怎样的心情,我也不知道。
电影里,老式座机的电话铃响。
而桌面上,我的手机屏幕亮起的同时,自动瞄准了我的面容。
解锁,新消息弹出来。
——“系我。”
逃不过,半个小时前,我才狠心拒绝了她的来电。
于是周慕云说出那句话。
消息落入我们眼中。
——“如果有多一张船飞,你会唔会同我一起走?”
林佩佩:【F发火了,速回!】
开灯。
她又将我按在了墙上。
这次,带着狠劲。
“萧鸰……”
我其实想说别这样,但我好像已经没有资格说出这句话了。
屋外有风雪。
屋内有风雪。
好热,反正我是融化了,水流得到处都是。
我一手紧紧攥着床单,一手插进她水蓝色的发。
我大汗淋漓,用尽了力气望着身上的她笑。
“我是不是要说雅蠛蝶雅蠛蝶?”
“雅你个头。”
天还没亮。
我用了好长的时间看她在我面前熟睡。
最后,我还是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
再从她的怀里出来。
我穿衣服,来的时候没带什么,到底还是要把她的白色羽绒服披上。
还有什么别的吗?没有了。
我合上了我的小行李箱。
“为什么你总是喜欢,让我在睁眼的时候看不到你呢?”
萧鸰。
我站起身来回头看她,周身的寒意。
她没有起身,在床上裹着被子面无表情盯着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像指责我今天不能再陪她爬上那个峭壁拍北海道的海。
像埋怨我总在事后拍拍屁股走人,这种情节就差把钞票拍在床头柜去侮辱她。
打电话哭着喊着求她救的是我,事后不辞而别玩失踪的也是我。
我怎么这么讨厌。
我们一时无话。
萧鸰在被窝里伸一只手出来拍了拍床沿。
于是我走过去,站定到她面前。
我罪责难逃,无话可辩驳。
而她伸手,食指勾了勾我的手腕。一路下来,将我的手串取走。
萧鸰将手串握进了掌心里,又缩回被窝。
“你走吧。”
她低声宣判。
我低头看她,看见的是她高挺的鼻梁,妖艳的发。
我愁绪万千,心脏像裂开一般的疼。
然后我问她:“会还给我吗?”
——我们还会再见吗?
她不看我。
她不说话。
10.长大了就会懂的
拖着行李箱踩点打卡进公司的那一瞬间,望向Fiona办公室紧闭着的门的时候,我清楚认识到,如果今天我没有来上班,以后也就不用来了。
过于割裂,昨天我在北海道,今天我在下沉市场。
我把工作交接回来,又开始没日没夜的加班。
睡眠的时间没多少,我每天熬到四五点,就差没见到天光。
没有小提琴,也没有萧鸰的电话。
三天后萧鸰发布了北海道的图。
原来爬上那个峭壁,能看得如此辽阔。
她给这套图取名叫——《冬日恋歌》。
蓝色生死恋吗?果然不是什么好的结局。
——恋歌。
如果我没记错,到我走的那一刻,我们都还没确定关系。
居酒屋里我尝试逼问她,却得不到答案。
想来我也真是有病,我明明知道她压根就不想给我答案,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质问索取。
我每一次都要在一种“时日无多”的报警声中尝试撬开她的心。
比如在我满墙的照片前问她是真情还是假意,比如在林佩佩劝返的消息到来之际窥探我在她心里的地位。
我抱着一颗剩三秒的定时炸弹去问她喂你究竟爱不爱我的,如果我听不到你的回答,我会含恨而终死不瞑目。
我永远在绑架她。
要留住她,却几次三番在挑战她的底线。
徒劳无功,可我不后悔。
就算,她已然再度消失。
柏川推文第一期发布出去的那天,我一个月来第一次奖励自己准点下班。
进小区的时侯天还没黑透,我路过花坛的时侯顿了顿脚步。
林黛玉,好吧拉小提琴的小女孩背着书包坐在花坛边在我三步开外。
我们目光交汇。
她在我的注视下张了张嘴。
而我的去留取决于她开口叫出什么。
“姐姐。”
好的。
我在她身旁坐下了。
“还不回家吗小妹妹?”
其实我对她也没有多大的恶意,我对小女孩的宽容度很高的。我事后想想那件事,还谴责过自己太过有理取闹。
小妹妹低着头,小声喃喃:“不想回家。”
“那我陪你坐会儿?”
你真选对时候了,今天之前,我绝不会说出这句话,我会头也不回上楼赶进度。
“谢谢姐姐,我叫郑杨慧宁。”
我还三阳开泰呢……
“我叫魏鲲,《逍遥游》学过吗?”
“没有。”
“没有就算了。”
“但是我一年级的时候就会背了,你是鱼。”
我吸了口气,没有说话。
然后她开始道歉:“对不起啊魏鲲姐姐,我练小提琴打扰到你了。那天晚上我妈妈态度不太好,你不要介意好不好。”
怎么这样,我这人最吃软不吃硬了。
我开口:“没关系,我的态度也不怎么样,咱们谁也不计较谁的。其实你的小提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