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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会更好

许廷川的手术算是成功,但仍然需要漫长的时间恢覆,大概在家休息了大半个月。

这中间,姜可瑜悉心地照顾,和周婉华学了煲汤,每天变着花样地滋补。许廷川开玩笑,再这样下去,不仅会被她养成猪,还会成为喷鼻血的猪。

后遗症还是有一点,但能明显感觉到刺痛的次数在减少,疼痛感也有所下降,配合了一些止疼药,效果还不错。最重要的是,手抖的情况的好了很多,许廷川日子好过了不少,开始着手练习缝合,姜可瑜看他舒服,也放心了许多。

谨遵医嘱,还要再好好修养,所以暂时没有去新医院报道,入职了南湖大学医学院,先上一年的课。

因为还在修养,又是新人,所以排课并不多。

南湖大学离莲仓巷有些远,每次开车来回都要一个多小时。姜可瑜怕他来回太累,总说开学去接他,但许廷川都没允许,不想折腾她。

姜可瑜就搞了次突然袭击,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南湖大学,还溜进了上课的教室。

上大学那几年,她在北川,他在国外,彼此风华绝代的二十几岁,他们意外地错失。现在同样坐在一间教室,倒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姜可瑜坐在后排,依然可以真切地看清台上的人好看的轮廓。

他穿着薄薄的开衫,干净的衬衫,站在讲台上,用白色粉笔书写出好看规整的字迹。磁性的声音将那些书本上的无聊知识讲出来,语速适中,不会让人觉得昏昏欲睡。

坐在一群大学生中间,距离近,所以也能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

“哎,你说许教授这么帅,有没有女朋友啊?”

“这么帅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

“可是,从没见他身边有过女人啊,离开学校的时候也都是自己开着车。”

“难得啊,学医十年,归来仍是帅哥。”

姜可瑜清晰地听到了两个小姑娘的低语,心里泛酸,微微皱皱眉,看着台上还在讲课的人,莫名其妙地起了一股强烈的占有欲以及一些些骄傲。这么难得的帅哥,是她一个人的,想想就让人激动和开心。

她在心里呼喊着,许廷川,是我男朋友。

只是心里再激动,她面子上也装得很是坦然自若,安静地听着小姑娘们对许廷川的赞美。

下课铃响了,偌大的阶梯教室,学生们陆续离开,但是仍然有不少小姑娘拿着书本围在许廷川身边问问题。

姜可瑜识趣地自己先去了门口,就站在走廊,半依靠着床边,静默地看着。

大概过了快半小时,许廷川才回答好得以脱身,才拿着课本下讲台,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姜可瑜。

快要夏天了,南湖的天气骤然上升,姜可瑜穿了一条吊带儿样式的白色小短裙,本倚着窗子,那双白皙的腿格外惹眼。

“你怎么来了?”许廷川快步走过去。

“来查岗,看看有没有漂亮的女同事或者女同学惦记着你。”姜可瑜微微扬了扬眉毛,说得略微玩味轻浮。

许廷川无奈地笑笑,也不管走廊里还有没有走掉的学生们,抓住了姜可瑜的手十指相扣,拉着她从走廊走向楼梯。

背后有小声的骚动,姜可瑜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着往前走。

许廷川入职也有半个多月了,大家都在传他的感情生活,版本也是五花八门,但他一直没有回应也不解释,是觉得不必要。但既然她在乎,那就光明正大地出现也没什么要紧的。

这一路,从教学楼走楼梯下来,一直到校门口,穿过了林荫道,穿过了小拱桥。

姜可瑜微微侧头看着他,心满意足,刚才萌生的占有欲极大程度地得到了满足,她禁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许廷川闻声回过头,一脸的宠溺。

“没什么,上课的时候听到学生都都在夸你长得帅。”姜可瑜停下脚步,凑近,示意许廷川弯腰,然后捧着他的脸,专注地看了好一会,“让我好好看,嗯,确实很帅,长这么好看,到底要准备诱惑谁啊?”

许廷川被她的话气笑,目不转睛,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那,你穿着这么好看的短裙,又准备去诱惑谁呢?”

短字许廷川说得尤其重,并不是生气质问,倒是有点情侣之间斗嘴的情趣。

姜可瑜看了看,周围人不算多,他们就站在下了小拱桥的那一小片的杨柳树荫下。她的指尖很凉,气息却是热热的,她踮起脚,还是捧着她的脸,一点点凑近,直到在他的唇边停留下来,不动了。

流转的眸光停留在他的脸颊,嘴唇,胸膛微微地起伏。

“那,诱惑到你了吗?”她说得无比真诚,就好像个求知欲极强的学生在问一个很正经的问题。

许廷川下意识咽了下口水,看着姜可瑜,从眼睛到鼻梁,再到微微凸起的锁骨。

锁骨上,还有那道弹痕,反倒是像一朵小花。

他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她就在他怀里轻颤了一下。

“回家。”许廷川什么也没说,只是说了这两个字。

回家的这一路,车开得飞快,姜可瑜坐在副驾驶上,也不去看许廷川,脸微微的红着。

车开到莲仓巷口,好不容易挨到家,周婉华还在院子里,看着两人回来,想招呼两人先吃晚饭,两人异口同声拒绝。

“奶奶,阿瑜有点头晕,我陪她去楼上休息一会。”

姜可瑜配合他的说辞,两人很快上了楼。

安静的卧室,门被关上,没一会就传来了布料撕扯的声音。那件白色的小裙子,被拽开。

“你......赔我裙子。”姜可瑜心疼,故意闪躲,又被抓住。

“阿瑜乖,哥哥给你们买好多好多小裙子。”许廷川沈迷於她的怀抱,埋头,小声地回答,“但是,只能穿给哥哥看。”

“不要。”姜可瑜倔强地不答应,下一秒就被铺天盖地的吻吻到快要窒息。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只是去接他回来,怎么又搞成这幅模样。

姜可瑜深切感受着他身体的起伏,不满意地哼了两声。

“阿瑜,奶奶还在楼下呢。”许廷川好心提醒,看着她颤抖光滑的身体,又吻了一下锁骨上的弹痕。

姜可瑜已经在极力克制,还被他这样提醒,来了脾气,想要推开他,却未能如愿,继而迎接她的是更大的冲击。

等到再下楼去吃饭的时候,脖子上留下了两块红色的吻痕,好在周婉华已经回卧室去休息了,只剩下保姆刚刷好碗筷。

“宋姐,您休息吧,饭菜我们俩自己热。”许廷川见姜可瑜一直捂着脖子,心里有数,叫停了保姆手上的活。

看着她走远,姜可瑜从松了口气把手放下,幽怨地瞪了一眼许廷川。

吃过晚饭之后,姜可瑜回卧室,开始忙正经事。她已经收到了南湖电台的offer,但她还在犹豫,到底是准备去报社还是电台,或是做独立撰稿人,尝试着做自己的杂志或者公众号。

因为之前在布鲁赞比筹建过新的临时学校,所以和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也一直保有联系,从x国回来之后,也一直没有间断过对战火中儿童的帮助工作。

这次,她正在准备一个关於倡导关爱战火中的儿童的公益活动,她作为倡议者,要写一份倡议书,并受到邀请,要准备一次公众演讲。

洗过澡,她就一直坐在电脑面前,修修改改了半天,也并不是很满意。

从战场剥离抽身已经有一段日子,那些刻骨铭心的恐惧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但毕竟是切切实实经历过,只要稍微一回想,那些残酷的画面就再一次鲜活。

她的思绪很混乱,几个小时过去了,仍然不足几百字的输入,让她有烦乱,团皱起手边的草稿纸。

“怎么了?写的不顺利?”许廷川正在看文献资料。

姜可瑜点点头,不肯合上电脑,写不好稿子,她很难踏实睡觉。

许廷川站起身,帮着她揉了揉太阳穴,给她倒了杯热牛奶。

“慢慢来,别太紧张。”

其实,也不是写不出,只是接触到有关於布鲁赞比的话题,那些不好的回忆就会侵袭而来,让她害怕,恐惧,心慌意乱,没法做到客观公正。

她看着渐渐暗下去的电脑屏幕,陷入沈思。

索亚,难民营里失去亲人的小孩儿,拿起枪就能杀人的少年。一幕又一幕在脑海里掠过,她深吸了口气,一点点将思路抽离出来。

在应该肆意烂漫,受到教育的年纪,他们被迫卷进了无妄之灾

这篇稿子,直到天快要亮起来,她才即艰难地写完。

许廷川就一直陪着她,等着她都弄好,两人才一起相拥而眠。

公益活动办得很大,而且主要场地不在南湖,在北川,姜可瑜要出差一段日子,一起跟进。

许廷川刚入职,也不方便请长假,所以只能送姜可瑜去了机场,叮嘱了一大堆琐事,眼看着她踏上了航班。

入夏之后,天气一下子就热了起来,连北川的温度都升到了快三十度。为了方便工作,她就住在活动场地旁边的酒店,没有回之前的房子。

姜可瑜一直都在忙着公益活动的事,同时还要接洽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一些琐碎事,早出晚归,忙来忙去,有点热伤风自己都没在意。

直到活动正式举办的前一天,洗过澡躺在床上,才觉得浑身无力,鼻子也塞住,喘不过气。仰面躺着,给许廷川打电话撒娇。

“好难受,头好疼。”

“鼻音这么重,快看看有没有发烧。”许廷川上午去学校上课,下午一直在和麦伦的团队开会,才歇下来给她打电话,就听到她不舒服。

手边没有温度计,姜可瑜只顺手摸了摸额头,就感受到了滚烫的温度。

“好像,有点。”姜可瑜病恹恹的,还在想着明天的活动。

“把酒店地址给我,我给你买药。”许廷川着急。

姜可瑜秘密糊糊地说了一串地址,撂下手机就有点昏昏欲睡。没一会,就又被敲门声吵醒,姜可瑜艰难地爬起来,是一小袋子药。

手机里有许廷川的消息,三种药每一样他都打字告诉她用量。

【吃了药,好好地睡觉,不打扰你。】

凉水配着一小把药,她囫囵着全都咽进去了,然后一头栽在床上,又困又累很快睡着。

第二天被闹钟吵醒,姜可瑜下意识地嗯掉手机,看了看手机里的消息,许廷川竟然没再发来,也没打个电话问问。

她有些失望,生了会闷气,也不肯主动。摸了摸自己额头的温度,好像降下来不少,也有了些力气,一刻也不敢耽误,感激换上提前准备好的衣服,化了得体的淡妆,就往活动场馆赶。

来北川,姜可瑜也没有告诉苏辰毓,但没想到这场公益活动,他竟然也有参加,在场馆外意外和旧人重逢。

姜可瑜穿着职业套装,带着工作证,站在苏辰毓和他的未婚妻面前。

“姜记者,好久不见。”苏辰毓释然地笑笑,很礼貌地打招呼,并没有什么异样,握着未婚妻的手。

姜可瑜微微颔首,也注意到了挽着苏辰毓胳膊的女人,穿着得体,气质娴静优雅,果然是黄苏两家细心挑选的良配。

这样的女人,一看就是又优秀又得体温柔,能做好一个外交官的妻子,更能在事业上为他助力。

“你们坐,那我先去忙了。”姜可瑜没多说,转身起忙自己一会的发言稿。

为了这场公益活动的发言,她还专门做了幻灯片,用的全部都是两次援外的真实照片。一直在协调各方乱七八糟的琐事,也没时间看手机,直到活动快开始,姜可瑜落座下来,才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消息。

许廷川给她发了消息,有一张图片,点开来看,眼熟得很。

正是在举办活动的场馆门口摆着的宣传立牌。她惊喜地擡头,满场寻找着许廷川。

还没等找到,就听到走流程的主持人在叫她的名字,她只能暂时把精力重新集中回来,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稿子,穿着黑色的高跟鞋,一步一步走上了讲台。

屏幕已近调试好,第一张照片,是她离开布鲁赞比穿越大沙漠时,独自一人看过的夕阳。

橘红的云朵,快要坠落的太阳。

姜可瑜深吸了口气,将自己代入回那个战场。

温柔坚定的声音透过话筒渐渐清晰,传到场馆里的每一个角落。

“各位好,我是战地记者,姜可瑜。很感谢大家能够抽出宝贵的时间,怀揣着满腔善意相聚於此,参加本次活动。接下来我想以我两次前往布鲁赞比的亲身经历,给大家讲讲,发生在这片战火纷飞的土地上的真实故事。”

姜可瑜说话的语速并不快,轻轻按动了一下,ppt换到了下一页。

“照片上这个小男孩叫索亚,在我看见他的时候,他的父母,兄弟姐妹已经在爆炸中丧生......”

她的面前摆着鲜花,台下坐着社会各界的成功人士。

姜可瑜没有怯场,一张又一张,播放着那些宝贵的照片。

战火中的家书,从头顶飞掠的子弹,兵荒马乱的医疗援助点......

她一一讲过,当地的市民,被采访的孩子们,每一个字说出口,都是在重温这些刻骨铭心的回忆。

“这张照片,是和我一起去的同时,在休战期一起和当地市民吃饭的时候拍下的。现在,他已经不在了。”姜可瑜微微侧过头,看着电子屏幕上熟悉的笑脸,微微哽咽了一下,又很快地调整好状态。

“是恐怖组织操控的人体炸弹,夺走了他年仅二十三岁的生命,而这个人体炸弹,是当地为数不多的一名教师。”

灯光落下来,略微有些晃眼,场馆安静得让人心慌,她突然觉得台下坐着的那些人好像可以忽略不计,她陷入了讲述中的回忆,发自内心地叙述着漫长的故事。

幻灯片放到了最后一张,是几个黑人小孩,举着枪的身影。

“小到衣食住行,大到医疗和教育,都需要世界各地的帮助。儿童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甚至世界的希望。但布鲁赞比的孩子们每天饱经着战火的洗礼,失去亲人,失去原本美好的生活,失去受教育的权利。”姜可瑜深吸了口气,字字句句,铿锵有力。

“我并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所以我只能将真相告诉世人,告诉在座的各位。”

“让他们活下来,让他们长大,让他们受到教育,成为对社会有用的大人,是我们共同的愿望。在此,替受到各位帮助,能幸存下来的每一个孩子说一声谢谢。感谢大家能够参加本次活动,感谢大家不吝,为这片土地带来源源不断,新的希望。”

姜可瑜结束了自己的发言,她的目光扫视着全场,继而整个场馆响起了掌声。

人群里,她终於看见了许廷川。

他就站在那,微笑地看着她。

从模糊不清的眸光里,她看见了肯定,骄傲,看见了种种难言的情绪。

她知道,他也一样感同身受,这是他们共同的荣光。

这一刻,她突然无比感怀,两次援外的所有回忆都像是走马灯一样在眼前一一掠过。

贫穷,困难,饥饿,战争。

视觉冲击下,那些文字变得无比痛苦沈重。

活下来的人是她,所以她有义务将未完的使命完成。连同沈从骁的那一份荣光,她也要一并为他赢得。

这掌声,是给她的,是给沈从骁的,也是给这场战争里,所有前赴后继为人道主义,为信仰献身的每一个人。

寒窗苦读,学了这么多知识,她终於竭尽全力,把自己所学所用都付诸在实践上。

灯光落在她身上,她走下台,完满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台上还在继续着,而她早已迫不及待地奔向他的怀抱。

他们站在门口,相拥在人声嘈杂,光影流动中。

“你怎么来了!我讲的好不好?”姜可瑜扬起头,看着许廷川,像是个需要被夸奖的小孩。

许廷川温柔笑笑,点点头,隔着衣服,他都能感受到她又在飙升的体温。

“不放心你,今早一下课,就买了机票,开了飞行模式,所以也没顾上给你发消息。”许廷又伸手贴了贴她滚烫的脸。

“宝贝,你还在发烧。”

姜可瑜下意识自己去摸了下额头,还真是,刚才在台上激情地讲了快半个小时,完全没有感觉到,下来才觉得背上全是虚汗。

“后半场,你还有工作吗?”

姜可瑜摇摇头。

“那先回酒店好不好?”

“好,你等我下,我和负责人说下。”

等着姜可瑜和工作人员说完,走到场馆外面时,许廷川已经在等了。

她冲过去,根本也顾不上好好地走下台阶,直接蹦下来跳进了许廷川怀里。

“当心摔着。”

“才不会,哥哥你会接住我。”姜可瑜烧红的脸上浮现着幸福的笑,她也不想走路,就让许廷川背着,走到了可以叫车的地方。

还没到酒店,她就已经支撑不住,在他怀里迷糊着睡着了。

忙了太长一段时间,闭上眼时,睫毛覆盖着的眼底都是淡淡的灰青色。许廷川心疼地碰了下,也不敢用力。

背着她又下车,一路回答了酒店。

有许廷川在身边,姜可瑜就会变得格外娇柔,明明大学时急性肠胃炎疼得死去活来,直到严重到脱水晕倒被送同学老师送到医院也不吭一声的人,眼下发个烧却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想撒娇着看许廷川忙前忙活照顾她。

大概,这就是被爱着的时候,人总是格外矫情和有恃无恐吧。姜可瑜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找理由开脱。却不知道许廷川其实很享受照顾着她,被她需要和依赖的感受。

“哥哥,想吃糖葫芦。”姜可瑜喝了药,开始提要求。

已经是夏天了,糖葫芦在路边放不住,只能去商场和专卖店去买。许廷川不是不想,是不放心姜可瑜一个人。

“等你伤风好了再说,现在免疫力差,再吃这么甜的,喉咙容易发炎不舒服。”

被拒绝,姜可瑜有点不高兴,朝着许廷川递水过来的手腕上咬了一口。

“斯......”

小姑娘牙尖嘴利,手腕上的皮咬破了,许廷川微微皱眉看着,“生病了不老实?”

看着床上躺着还在发烧的人,他又生气不起来,只是无奈地拿起手机,找找看看附近有没有送糖葫芦过来的外卖。

直到吃上了甜脆的糖葫芦,姜可瑜才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许廷川也不允许她多吃,看她吃了两颗葡萄就收起了盒子,惹得姜可瑜直呼他小气。

又在北川停了两天,许廷川接了姜可瑜回之前的房子里小住了几日。因为还要回去上课,不好请太久的假,姜可瑜见好之后,两人就回了南湖。

回南湖第一件事,姜可瑜就去见了筹办活动时,认识的出版社编辑。

她对姜可瑜在活动上讲述的故事和照片都很感兴趣,当天姜可瑜走得急,她后面也有工作安排,只能加了联系方式,约在南湖见。

姜可瑜找到了自己断断续续写了两年的文档,先邮箱发给了对方,当天带上电脑赴约。

“姜小姐,您的文稿我都看过了,真的很震撼,你居然一边在援外做前线报道,一边还写了这么多文字记录。”

“白天采访,晚上回来睡不着的时候就会一直写。”姜可瑜垂下眼睛,盯着自己的电脑,摸着有些磨损的四角,想起了自己带着它东奔西走,闯过炮火枪弹的援外日子,“席主编,这本稿子,真的有希望出版吗?”

“当然,我来就是找你谈出版合作的事。”席瑶在自己的电脑里找出了出版合同,然后调转方向给姜可瑜看,一条一条地解释给她听。

其实本身姜可瑜没想过要出版,这个文档,就像是她援外经历的随笔一样,她许多讲不出的话,表达不出的深刻情感,都选择用文字方式记录下来,不知不觉就写了几十万字。

“如果您觉得合同没什么问题,我们今天就可以签,后续还有一些改稿审核的问题需要您配合。”

姜可瑜又仔细看了看合同,确认没有问题,准备落笔的时候,突然想起抽屉了放着的显卡。

那是沈从骁相机换下来的显卡,里面记录着很多他拍摄的照片。

“席主编,这本书出版的配图可以我来提供吗?我这有一些我的同事生前留下的照片,都是布鲁赞比拍摄的真实画面,包括那天活动放映的许多照片也都出自他手。”姜可瑜想着那些照片,不免觉得可惜,主动提出这个要求。

“可以啊,你可以发我看看这些照片,如果合适的话,我们就可以采用。”

在咖啡厅谈了一下午出版的具体事宜,结束准备回家的时候正是傍晚。

盛夏燥热的风,减了几分难耐的暑气,多了一丝丝凉意,滑过皮肤很是舒服。

等着许廷川来接她的时候,姜可瑜恍然擡起头,看着天空出神。

云朵肆意地漂浮,那一望无际的蓝莫名的治愈,她突然就在想,布鲁赞比此刻的天,是不是也同样清澈干净。

怪不得歌里唱,人类为何都爱看天空。

因为这一望无际的蓝天,可以承载太多太多的情绪丶念想丶希望。

世界各地,无论是战争还是和平,都共享着一片蓝天。

远处传来鸣笛声,姜可瑜闻声看去,是许廷川的车停在了她面前。

她坐上副驾驶,开着车窗,一路晚风相送,美好得让人陶醉,也正是这时她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不想再去电视台,也不想再去报社,这种人际往来覆杂又要深谙职场规则的地方,只要投身就难免被束缚,被限制。她想做自由的传媒工作者,做自己感兴趣的专题,她想运营自己的公众号。写自己的观点,写有价值的东西,这是她成为传媒工作者的初心,也是她始终都想坚持的职业理念。

“哥,我不想去电台工作了,我想做自己的公众号和杂志。”

“好,那就做自己想做到,我永远都支持你。”

微风拂面,天空的尽头俨然变成了五彩斑斓的霞光。

突然下了一场太阳雨,细密的雨丝交缠着坠落,很快模糊了玻璃。

这场雨,和当年他离开南湖时一模一样。

只是今非昔比,十年过去了。

这场雨,下得太久太久了,久到足够把苦难翻篇,把回忆写成诗,把默默背离变成久别重逢,相濡以沫。

再也没有分离,没有不安定的因素。日子终於波澜不惊,有始有终。

“哥,给我一个家吧。”

“好,给我们一个家,只属於我们的家。”

所有的心结,困难都已经解决完毕,明天就可以更新求婚,领证了。

哥哥和阿瑜终於要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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