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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篇(一)

“你认错人了。”男人面无表情,“我叫叶路。”

这个陌生的声音明显不属於成澈,沐西惊讶地踉跄后退好几步。

不仅是陌生的声音,明亮灯光下,叶路那冷峻的陌生脸庞更是跟成澈八杆子扯不上关系。

沐西捂住了嘴,胸膛剧烈起伏着。失望又不可置信的泪水完全控制不住。

——明明是相似到了极点的身影,明明是熟悉到了极点的感觉,为什么转过身来时,却是另一幅完全陌生的光景?

“西西,发生什么事了?”

门外传来池喻的关切询问声,沐西扭头一看,池喻和段君泽正匆匆往屋子里赶来。

“原来傅北辰在这,让我们一顿好找。”段君泽一进门就直奔傅北辰而去。

段君泽快速检查一下傅北辰的伤势,不经意擡头看到叶路的脸庞时,他满是震惊:“你是……叶船长?”

池喻似乎也吃惊不小,他神情怪异地凝视了好几秒叶路的脸后,才走向沐西:

“傅北辰刚才闯进来骚扰你了吗,你没事吧?”

“没事。”沐西摇摇头,咬着嘴唇瞥了一眼叶路,“还好叶船长恰好路过,及时制止了他。”

“那就好。”池喻扭头交待段君泽,“带傅北辰回去注射镇静剂吧,他需要好好冷静。”

段君泽点头搀扶起傅北辰,池喻又望向叶路:“叶船长,谢谢你救了西西。”

话没落音,叶路就已经快速捡起地上的帽子口罩,转身大步流星朝门口走去。

与沐西擦肩而过时,带起的一阵风扰乱了沐西的发丝,她心里蓦地一阵收紧。

“抱歉让你受惊了,是我没有管理好病人,后续我会让医护人员密切监视好傅北辰。”池喻替她理了理发丝:

“早点睡吧,养足精神在明天当个漂亮的新娘子。”

“你不该让傅北辰到岛上来,你明明知道他对我怀有敌意。”沐西忽然开口:

“我现在很怀疑他是为了接近我丶报覆我,才故意装病来到回音岛。”

“对不起,这次是我疏忽了。”池喻安慰似的把她搂到胸前:

“不管傅北辰到底是不是真的病人,等台风过去s市码头一解禁,我就请叶船长送他回市里,好不好?”

“只能这样了。”沐西一脸委屈,“你回去吧,我想睡觉了。”

“好,晚安。”池喻转身出去,顺手把门带上了。

听到屋里传来落锁的声音,池喻回头望了一眼那扇把沐西隔起来的房门,忽然轻蔑一笑。

“真是愚蠢的女人。”池喻轻嗤一声后转身大步离去。

他并没有看到,此时屋里的沐西面带狡黠笑意,轻轻从耳边的头发中拈出了一小团带有粘性的字条——傅北辰刚才抚摸她头发时,不动声色藏进去的字条。

夜色愈发深沈,小海岛一片静谧,海边的白房子群落全都熄了灯陷入安眠时刻。

四面被森林环绕的岛心湖边,林小蝶独自一人坐在草丛里,朦胧夜色将她的身形映衬得十分孤寂。

她面朝月光下微光粼粼的湖面,捧着蝴蝶手链默默流着眼泪。

“小蓉,今天是你的忌日。”她喃喃地说:

“一年过去了,我不但没能帮你报仇,还眼睁睁地又看着小雪在相同的地点死去。”

“小蓉,小雪,我对不起你们。”林小蝶抽泣起来:

“我是个没用的姐姐,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还自身难保。

我们姐妹三个,或许本来就不该出生在这个对女性充满恶意的世界上,我们真的太苦了,呜呜呜呜……”

“咚”一声闷响,呜咽声戛然而止,林小蝶的身体软软倒下。

悄无声息出现的傅北辰站在她身后,扔下手中偷袭成功的木棍,蹲下去捏住了她的脸:

“啧啧,长着一张挺漂亮的脸,为什么却做着那么恶毒的事情?”

“臭女表子,昨天我看到你把沐西推下悬崖了。”傅北辰冷笑着:

“沐西那个贱女人的命是我的,还轮不到你来插手,老子要给你一点教训。”

一边说着,他一边在林小蝶脸颊狠狠一抓。

林小蝶脸上瞬间出现了五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不停往外渗出殷红,在黯淡的月光映照下可怖极了。

“真好闻啊,血腥的味道。”傅北辰兴奋得脸庞都扭曲起来:

“多亏那帮傻|逼医生忘记了给我打镇静剂,我今晚非要好好折磨你一整夜不可!”

他四处望了望,确定周围没人,然后拽着林小蝶的头发,把她拖进了湖边茂密的森林里。

湖边再次恢覆平静,静谧的月光沈默地洒在微波粼粼的湖面上。

从林小蝶刚才坐着的草地不远处一颗大树背后,走出来两个人影。

“院长,傅北辰已经带着林小蝶走出了我们的摄像头监控范围。”段君泽盯着掌中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夜视摄像头监控下的森林深处实时画面,傅北辰拖着林小蝶的背影正渐渐消失在画面中。

“由他去好了,我们观众感兴趣的重点不在他身上,明天的百人惨死血腥婚礼才是重头戏。

我今晚让你故意把傅北辰放出来,为的是检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病人。现在看来,他确实病得不轻,而且是冲着沐西来的,不会威胁到我们明天的集体死亡计划。”

池喻转过身,开始往回走:

“回去吧,养足精神,明天好好给我们的观众带来一场血腥视觉盛宴。”

“那院长你的弟弟和项宇那边呢,不需要处理吗?”段君泽收起手机追了上来。

“弟弟?什么弟弟?那不过是个姓叶的货船船长而已。”池喻嗤笑一声:

“他既然喜欢伪装,那明天就让他以一个无名贩夫走卒的身份死去好了。绑上石头沈入大海,被鱼群分食,没有人会找得到他。”

“总之,明早记得给你的枪上满子弹。”池喻瞥了段君泽一眼。

“明白。”段君泽摸了摸腰间。

夜色更深。池喻裹着浴袍从浴室出来时,墙上的挂钟指向凌晨两点。

窗帘半开着,他走到桌旁端起一杯红酒浅尝一口后,望向窗外漆黑一片的大海。

林小蝶被拖进去的那片森林,也是这样漆黑一片。

——傅北辰会怎样对待这个跟自己母亲池雪妃长得极为相似的女人呢?

池喻眯着眼,脑中浮现起林小蝶那张布满血痕的脸。

记忆中,母亲池雪妃也曾是这样脸颊染满鲜血。

事情发生在池喻刚满12岁的那个夏天,家里有个女佣因为被池雪妃打了一巴掌怀恨在心,把池雪妃长期带男人回家偷情的事情捅给了成锋。

成锋怒不可遏,当即要求离婚。

向来不可一世的池雪妃却彻底慌了,哭着跪下来求原谅:

“老公我错了,我只是为了惩罚你对我的冷漠,我对那个人根本没有感情,我爱的只有你啊老公!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出轨只要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丶第三丶第无数次,我不可能原谅你。”成锋甩过来一份离婚协议:

“签字吧。我净身出户,只求你签字。”

“我不签,我不离!”池雪妃把那份协议扔到了一旁,鼻涕眼泪汪汪:

“老公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绝对不会再背叛你,你不信的话,我证明给你看!”

池雪妃忽然擡起手,长长的指甲在脸颊抓出五道刺目的血痕: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决心。”

一直躲在书房偷看的池喻有点吓到了,他颤抖着双手扒在门缝上,犹豫着是否要出去干涉这场大人们之间的战争。

成锋却不为所动,弯腰把协议捡起来直接摔到池雪妃脸上:

“池雪妃我告诉你,你今天就是把脸抓成筛子,我也不会改变主意。这个婚我离定了!”

“好,这是你逼我的。”池雪妃忽然冲进厨房拿了把刀出来架在自己脖子上:

“你对我无情无义,我这就让你的儿子从现在开始失去母亲!”

“池雪妃你疯了?!”

成锋连忙向前想要夺刀,却被池雪妃拿刀逼退:“别过来!”

幼小的池喻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拉开书房的门就冲了出去哭着抱住池雪妃:

“妈,你把刀放下好不好啊妈?我求求你别这样啊妈,我不想你死啊,呜呜呜呜……”

“你看到了吗老公?”池雪妃抓紧菜刀泪眼模糊地望着成锋:

“我们有一个多么懂事的儿子,我们原本可以是多么幸福的家庭,你忍心看着儿子失去母亲,从此这个家家破人亡吗?”

“爸,我求求你啊爸爸,你原谅妈妈好不好?”池喻哭得一抽一抽地,哀求地望着父亲:

“我不能没有妈妈,我不想以后没有家啊爸爸,呜呜呜呜……”

成锋一脸痛心地望着池喻,狠狠攥紧了拳心。

第二天是池喻学校正式开始放暑假的日子,被迫妥协不再提离婚的成锋带着妻儿回到了神水村长住。

这是池喻生平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爷爷奶奶。

他同时从奶奶跟邻居的闲聊中得知,这是父母结婚十几年来母亲第一次同意回公婆家。

池喻知道,这是母亲为了讨好父亲作出的痛改前非举动。

但父亲似乎不太领情,回到神水村后一直跟母亲池雪妃分房住,任凭爷爷奶奶怎么劝说都不听。

转机发生在那一天,池喻捅了个蚂蚁窝。

那天池喻正跟父亲躺在院子前面树下的藤椅上乘凉,他冷不丁擡头发现硕大一个蚂蚁窝挂在树枝上,顿时来了兴致。

看到父亲闭着眼睛昏昏欲睡,池喻找了根竹竿,二话不说就去捅那个窝。

蚂蚁窝掉下来的瞬间,池喻听到了母亲池雪妃的惊叫声。

池雪妃不管不顾地扑过去护住了成锋,那团蚂蚁窝全都砸到了她背上碎裂开来。

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蚂蚁瞬间爬满了池雪妃的背部,她同时跟着手舞足蹈地哭叫起来:

“疼,疼!好多蚂蚁咬我!”

池喻被吓到了,站在不远处拿着长长的竹竿不知所措。

成锋清醒过来,立即脱下衣服疯狂拍打着池雪妃的身子,然后拽着她冲进院子里推到水龙头下一顿猛冲。

密密麻麻的黑色蚂蚁随着水流汇入院子里的小水沟,看了直教人头皮发麻。

当晚池雪妃发烧了,身上起了很多被蚂蚁咬出来的红点。

她昏昏沈沈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又哭又笑,嘴里时不时喊着成锋的名字。

又被爷爷奶奶骂了一顿之后,池喻看到,父亲虽然不情不愿,但当晚终於还是进了母亲的房门。

第二天清早,池喻从父母同住的厢房门口路过时,听到里面传出了母亲池雪妃的奇怪叫声。

这种叫声池喻很熟悉,是他从前无数次躲在父母卧室门外,听到里面床上母亲和那位“客人”在一起时发出的叫声。

池喻瞬间感觉身体发烫起来,他条件反射地把手往下一伸,却被奶奶看到了。

“池喻,你在做什么?!”奶奶又惊又怒地跑过来打掉了他的手:“这是哪个王八羔子教你的,啊?”

池喻讪讪地把手放到背后,红着脸不知所措。

“怎么了?”爷爷听到声音,也走了过来。

“这几天也不知道村里哪个小王八羔子带坏了我们池喻,他现在都会那个了!”奶奶气呼呼地。

“哪个?”爷爷伸长脖子。

“玩自己小**啊,还有哪个?”奶奶叉着腰,一副恨不得马上冲出去骂街的样子:

“这么小就这样,不管教好以后不得变流氓?肯定都是村里那帮野崽子带坏的,我得让成锋赶紧带他回城里去。”

“要不要先告诉成锋和雪妃?”爷爷尴尬地挠挠头。

“你傻了,这要告诉他爸妈,池喻该多没面子?”奶奶数落着:

“你以为小孩子就不要面子的吗?这事我俩知道就行了,赶紧让他爸妈带他回城里,别再跟那帮小王八羔子接触,他自己就会变好了。”

“那你安排吧,我不管了。”爷爷摇着手走开了。

“池喻,你以后不能再那样了知道吗?那种事是罪恶的,小孩子不能做,不然长大会变成流氓被公安抓起来。”奶奶语重心长。

“但老师给我们发了一本《青少年学生健康手册》,那本书上面说,这是正常的事情。”池喻怯怯地。

“少在那胡扯找借口,说那种事情正常的肯定是黄|书,老师怎么可能发黄|书!”奶奶恨铁不成钢:

“我等会就去跟你爸妈说今天带你回城里,然后你回去赶紧把那本黄|书给我烧了听到没?”

池喻没说话,一脸难堪但又有些不服气地点了点头。

回到城里后,那本《青少年学生健康手册》并没有被池喻烧掉。

他舍不得里面的那些彩色插画,女性身体结构图的插画。也舍不得里面那些读起来会让那个年龄段的孩子脸红心跳的描述性语句。

除了这个原因外,还有母亲池雪妃的原因。

离婚风波过后很长一段时间,那位“客人”都没有再到家里来与池雪妃见面。

池喻隐隐有些遗憾,无法再偷窥到那种令人兴奋不已的画面。

所以,那本《青少年学生健康手册》就成了他当时在家里的唯一慰藉,怎么可能会烧掉?

而在学校,池喻的慰藉是小依依。依依越来越喜欢跟池喻玩面对面“骑大马”的游戏。

每天中午在午托学校的宿舍里,小依依甚至宁可不睡午觉,也要一直在池喻shen上开心地摇来摇去。

池喻对此更是乐此不疲。他从这个原本是小女孩的天真无邪游戏里,收获到了无数难以言喻的kuai感。

“池喻哥哥,等我长大了,我做你的新娘子吧。”有一天中午,小依依一边骑大马,一边奶声奶气地说。

池喻有些迟疑:“你知道新娘子是什么意思吗?”

“就是两个人结婚呀,像我爸爸妈妈那样。”小依依一脸认真:

“我妈妈说,结婚就是两个人一辈子在一起。我想一辈子跟池喻哥哥玩骑大马的游戏,所以我要做池喻哥哥的新娘子。”

“好。等你长大,哥哥就跟你结婚。”池喻微笑着捏了捏小依依的脸:

“哥哥会给你买世界上最漂亮的婚纱,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可爱丶最迷人的新娘。”

“池喻哥哥,你真好!”小依依开心地露出了甜甜的笑。

看着小女孩的笑脸,池喻心中满是惬意与幸福。他没想到的是,这成了小依依生平许下的最后一个愿望。

从神水村回来半个多月后的周末,成锋照常去了公司加班,池雪妃则留在家里陪池喻做作业。

安静的书房里忽然响起手机铃声,正在写作业的池喻望向一旁的母亲,看到她神情覆杂地嘀咕了一句“怎么是他”接起电话,同时推门走了出去。

过了约莫半小时,池雪妃才回到了书房里,开口第一句就是:

“池喻,你好好写作业,把门关好。我有点头晕想睡个午觉,你等会千万别来卧室吵我,知道了吗?”

“知道了。”池喻点点头,看到母亲转身出去把门关上后,他便埋头继续安静写作业。

这份安静没能持续多久。过不了十分钟,池喻就听到从池雪妃的卧室方向传来隐约叫声。

池喻手上的笔一滞,脸颊迅速热起来。他轻轻拉开椅子,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卧室门虚掩着,池喻悄悄扒到门缝上往里望,只见母亲一脸忘我地在上面(和谐),而那位久未见面的“客人”闭着眼更是享受极了。

池喻面红耳赤地一边看,一边悄悄开始了手上的动作。

就在他接近(和谐)时,那位“客人”忽然说起了污言秽语:

“小sao货,我就知道你会忍不住让我来。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你老公成锋的绿帽子这辈子是摘不掉了,哈。”

池雪妃原本正闭着眼叫得惬意极了,一听到“成锋”两个字,她面色一变,同时“啪”地睁开眼,瞬间翻身下来。

“怎么了?”那位“客人”不解又十分不满地皱着眉头问。

“滚出去!”池雪妃一脸愠色,狠狠在男人屁|股上踢了一脚,直把他踢得从床尾滚到了床下去。

“哎哟!”男人惨叫一声,可能是撞到了床尾的装饰柱子,他痛苦地扭曲着脸捂住了(和谐)。

池喻心中一凛,身上那团火瞬间熄灭。他连忙停下动作,蹑手蹑脚地回到了书房。

重新坐回书桌前,池喻听到外边传来了争吵声,然后是摔东西的声音。直到“砰”的摔门声响起后,屋子里才重新安静下来。

池喻不想去管大人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得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未遂感在折磨着他。

打开抽屉,翻出那本《青少年学生健康手册》,看着女性身体构造彩页,脑中回忆着刚才偷窥到的画面,池喻再次开始了动作。

奇怪的是,这次不管他怎么用力丶怎么调节角度,总是无法像以前那样达到(和谐)。

每次快要接近那个点时,他总会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位“客人”捂着(和谐)惨叫的场景,然后自己的(和谐)也跟着莫名一痛,所有的yu悦感瞬间消失殆尽。

不甘心地反覆折腾几次后,池喻忽然听到母亲的卧室方向传来隐约的奇怪声音。

这次并不是愉悦的叫声,而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笑声。

或许是母子血脉相连的冥冥感召,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瞬间涌上池喻心头,池喻顾不得自己手上还在**,赶紧就往卧室跑了过去。

他刚跑到卧室门口就狠狠震住了,只见天花板中央的吊灯下摆了一张椅子,母亲池雪妃寸缕不着地站在椅子上。

池雪妃两眼翻白,脸部怪异抽搐着,喉咙里不断发出类似野兽嘶嚎的低低咆哮。

她踮起脚尖,抓住那盏吊灯,然后张开不断流出口水的嘴巴,紧紧咬住了吊灯。

椅子在池雪妃奋力踮脚的时候就被踢倒了,吊灯被力道带得摇晃起来。

池雪妃就这样神情可怖地紧紧咬住吊灯,在空中晃荡着身体。

吊灯炫目的光芒洒在池雪妃虽然扭曲但却仍然美丽的脸上,竟然使得这幅原本诡谲的渗人画面带上了几分神圣色彩。

一幅美丽而恐怖的真实女性身体动态展示图,池喻看呆了。

不知为什么,他的大脑开始指挥他藏在门外继续开始了手上的动作,并且,越来越快。

就在他快要到达(和谐)的时候,吊灯忽然从天花板上断裂开来,带着池雪妃的身体一起瞬间坠落。

卧室的大床是欧式床,床尾竖着两根尖尖的装饰柱子,池雪妃的脑袋“咚”一声闷响砸在尖柱子上,顿时鲜血四溅。

就在鲜血溅起的那一瞬间,池喻刚好达到了(和谐)。

潮水般汹涌的(和谐)感pen涌而出,他的视野同时被眼前殷红一片的鲜血充满。

池雪妃的身体重重掉落地上。她闭起眼,看起来不省人事。

鲜血迅速在她脑后的地板上蔓延成一洼红色小池塘,池喻身体里却蔓延开来愈发愉|悦的不可描述kuai感。

一切归於平静。

池喻一边chuan着气,一边呆呆望着母亲的身体。

“妈……”他沙哑地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只有殷红的鲜血在静静蔓延。

池喻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白色液体的手,又擡头看了看眼前的惨烈。几秒后,他颤抖着后退了好几步,接着竟然头也不回地朝着书房奔了回去。

七天之后,池雪妃的葬礼举行。

前来吊唁的都是本市名流,宾客们在灵前川流不息。

“多漂亮的女人啊,娘家这么有钱,老公又这么能干,还生了儿子,竟然就这么自杀了。”

“是为什么自杀的?”

“好像是情感纠纷吧,据说这位成太太是出轨被老公发现,以死谢罪。”

“嘘,她儿子就在那边呢,小点声。”

“她儿子怎么不哭呢?看起来没有一点难过的样子。”

“听说成太太自杀时她儿子就在现场,看到自己妈浑身是血,这做儿子的竟然没事人一样走开了,最后还是家里的女佣发现尸体才报警的。”

“天哪,怎么会有这么不孝的孩子,也太没人性了!”

“她儿子可能是觉得他妈对不起他爸,还恨他妈吧。”

“人都死了还恨,啧啧,这儿子也太冷血了。”

几位女宾客在离池喻不远的地方窃窃私语。

池喻冷漠地瞥了她们一眼,面无表情地走出了会场。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独自打车回到家中。在书房的抽屉里,他翻出了那本《青少年学生健康手册》。

跑到厨房拿了个黑色垃圾袋,池喻把这本书扔进袋子,然后匆匆跑了出去。

他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这本充满罪恶的书扔掉。

——池喻觉得那几个互相咬耳朵的女宾说得对,他不该在面对自己母亲的死亡时表现得如此冷血。

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冷血。

在见惯了母亲与情|人纵情偷|欢后,“母亲”这个词对於他似乎不再意味着纯粹的血脉羁绊。

甚至在母亲惨死的时候,他竟然还眼睁睁地观摩着那些血腥的画面,从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kuai感。

池喻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这是错误的,这是罪恶的。

——自己为什么会走上这样离谱的罪恶之路?思来想去,还是都怪那本该死的书。

如果不是受到那本《青少年学生健康手册》里插画和文字的诱|惑,自己就不可能学会“手*”,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副丧失了正常情感的样子。

或许奶奶说得对,那是一本害人的黄|书。

池喻拎着黑色垃圾袋,在夏末的人来人往街道上,在正午灼热的阳光下疯狂奔跑着。

在街道拐角处,他转个弯跑上了一条只有两车道的小路。

他知道这条小路通向最近的公园。他需要到公园里去,把这本“黄书”扔进角落的池塘里永远埋葬。

就在池喻沿着小路跑得气喘吁吁的时候,他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欢快的叫声:“池喻哥哥!”

池喻猛地停下脚步望向马路对面,他看到穿着粉裙子丶扎着双马尾的小依依站在那里,正开心地朝他疯狂挥手。

“依依!”池喻咧开嘴刚要笑,就看到依依兴冲冲地挥舞着双手横穿马路朝自己奔来。

“砰”一声巨响猝然响起,一辆小轿车撞上了依依的身体,她腾空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重重摔落地上。

紧接着,一辆来不及刹车的泥头车直接从她头部碾压了过去。

受惊的行人们纷纷仓皇四散,小轿车绝尘而去,泥头车停了下来,司机惊惶失措地朝依依跑去。

池喻双腿发软,呆呆地看了好几秒马路中央惨不忍睹的小依依后,这才哆哆嗦嗦地跑到了她身边。

小依依血肉模糊地躺在那里,泥头车司机一脸绝望地跌坐在旁边打电话报警。

池喻望着那片血腥,望着小依依熟悉的双马尾和粉裙子,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在午托学校时与小依依做“骑大马”游戏时获得的yu悦感。

同时,他脑中浮现起了那天母亲池雪妃寸缕不着躺在血泊中的画面。那时候的自己,曾对着那副血腥画面到达了(和谐)。

一团火苗“噌”地在池喻身体里燃烧起来,他感觉到自己的(和谐)不合时宜地起了反应。

对着眼前的恐怖血腥场景,起了令人难以启齿的隐秘反应。

泥头车司机打完电话,不经意擡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了池喻明显的身体变化。

司机低头看了看血肉模糊的小依依,又擡头再次看了看神色暧|昧的池喻,一脸吃了苍蝇的作呕表情:

“你……你对着尸体?!”

池喻难堪得无以言喻。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黑色垃圾袋,里面隐约露出那本《青少年心理健康手册》。

——那是一本罪恶到了极点的书,马上扔掉它!不要再让它继续害了你!

心里一个声音在疯狂呐喊着。

池喻像扔烫手山芋那样把黑色垃圾袋往小依依的尸体旁一扔,捂住脑袋头也不回地狂奔逃开。

“砰”地一声响,池喻手中的红酒杯被不知不觉地捏碎了。手心被玻璃扎破的痛感使得他从漫长的回忆里清醒过来。

眼前,窗外漆黑一片的大海仍然传来规律的潮水起落声音。鼻腔里,充斥着血腥气息。

池喻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滴落的鲜血正缓慢浸染着桌面上一幅照片。

是小依依笑容甜蜜的那张照片。

鲜血淋漓的手拿起照片,池喻的大拇指轻轻摩|挲着照片中小依依那张与沐西一模一样的脸。

“依依,我答应过你,你会穿上全世界最漂亮的婚纱,成为我的新娘。”池喻声音低哑:

“明天,这一切都将由你的替身来为你实现。然后,她会以最悲惨的方式死去,为你陪葬。”

轻轻在照片上落下一个颤抖的吻后,池喻放下照片,转身走向浴室,准备对受伤的手做处理。

他没有看到,此时帘子半掩的窗户外面,无声地走过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身影。

是沐西。

她穿了一袭垂落至脚踝的白色睡裙,在浓重的夜色中,迎着微凉的海风,在这座沈睡的小岛上悄无声息行走着。

在两侧长满棕榈树与不知名热带花卉的鹅卵石小道上穿行许久后,沐西绕过一丛盛放的紫薇花,在叶路住的小屋门口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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