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
吾绚眼尾上翘,皮笑肉不笑,眉眼间流转出一抹乖顺的样子,“您问,我知道的都会告诉您的。”
玄门的人也想知道关於邪神的事情?只是他们才回来,消息怎么就传得这么快...怎么连庙被烧了也知道。
连他都是通过主角攻才知道的。
还是说他们一直都在专注着那里,可只是一个偏远的村子,除了信奉邪神,从外面看几乎没有特别的地方,如果不是他们去了十心村,进了场,也不会知道这些。
玄门的其他人,也就是邢铜就算听了参与考核,又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
邢秩在落地玻璃前踱着步子,这边的隔音差了点,所以吾绚隐约间听到很均匀的节奏感,他甚至怀疑每步之间的距离都经过精心计算的。
说完这个话后,对方好像迟迟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吾绚明白这是想进一步击溃他的心理防线,所以表现出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好像轻易就能拿捏得死死的。
“那我问了你就会诚实的回答吗?”邢秩幽幽开口。
吾绚薄唇微启,努力抓到什么救命稻草一样,“当然了,那您可以放我出去吗?”
邢秩欣赏着玻璃内的细节,很满意接下来的走向,“不一定,看你的表现,前提是不能说谎。”
吾绚立刻点头,黑发贴在耳边随着摆动出现一点不算明显的幅度。
邢秩轻笑一声,唇边勾起足够令人森寒的弧度,口齿清晰,“所以你是邪神的新娘吗?”
难以分辨的声音在空间里三百六十度盘旋着,吾绚滚动了一下喉结,翘起来的二郎腿使他整个气质都多了几分慵懒,试探反问道,“这和场有关系吗?”
他不想承认,只能换种方式了,一旦承认的话,世家和玄门都不会放过自己。
而这样的回答显然不能让对方满意,玻璃里面的声音一下冷冽起来,还能感觉到不耐,“这是在质疑我的话...?”
吾绚蓦然一笑,快速做出判断,“怎么会,因为我不是您说的那邪神新娘。”
他除非是疯了才会承认,反正一口咬死还会有证据吗。
那边的嗓音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真的是这样的?”
“是,我是不会骗您的,而且要是说谎的话我也出不去,对吧。”吾绚眉目间透露着真挚,无奈地一摊手,无辜之情自然而然流露出来,而右手一闪而过,红肿得不像话。
禁闭室内又迅速恢覆了安静,连最开始的脚步声都没有了,对面缄默不言,吾绚也故作一副等待回话的模样。
“那么我换个说法...你也是邪神的信徒吗?”邢秩贴近了玻璃,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危险。
刚刚的话题被直接带过,吾绚撩起眼皮,这回干脆也不反问了,脸直接冷了下来,所谓的无辜和乖巧,上身前倾,坐着的位置正好在房间的中央处,他缓缓擡起手,指尖努力够一够碰到玻璃的一侧,“你是谁?”
无论是玄门还是邢铜都不可能会问这一个问题。
只有邪神。
祂进来了。
“邢铜的身体被你操纵了?”吾绚放大了瞳孔,立刻想到了这样的情况,只是说完就后悔了。
“怎么会,我不喜欢控制别人的身体,他们往往太脏而且麻烦,我更倾向於用简单的办法,一般都能无往而不利...效果还更好。”
邢秩支起下巴,眼里划过一抹厌恶,心中微动也擡起了手,隔着玻璃去打算对上那指尖,可惜吾绚只是为了表达他的不可置信,很快就收了回去。
邢秩觉得有点可惜,“哦,不过对你不一样的。”
吾绚:“......”
他攥了攥手,实实在在感受到了自己对於身体的掌控,说实话一旦丧失实在没办法想象,而且一点都不想尝试,难道邪神真的可以吗......
“但是——”
里面的声音突然格外锋利,“你骗了我,一点都不诚实,所以我要用自己的方式来惩罚你。”
吾绚心头涌上来一股不对劲的感觉,可不等反应过来,眉下的痣就剧烈得发烫,随即疼痛席卷了全部的感官,这是前所未有的痛楚,把他所有的伤加在一起也不过如此。
何况痛苦还在持续,身躯止不住颤栗起来,呼吸急剧加重,额前浮起一层薄汗,原本白皙的肌肤这下惨白了起来,连带着唇瓣都褪去颜色。
邢秩近距离欣赏了起来,蹲下身子,“说,你是不是邪神的信徒?”
那声音近在咫尺,吾绚紧紧皱着眉,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动静,但很快就发现痛得更加厉害了。
这才是神明的怒意吗。
吾绚想笑一下,但是五官早已痛到麻痹,怎么都牵动不了,他艰难地忍着,身体承受的时间比想象中短很多,无法在椅子上安然得坐着,一把半跪在地,手掌抚在玻璃窗上。
这回邢秩能肆意观赏了,他语速不紧不慢,再次问了一遍。
吾绚这时已经不能很好得听见外界的声音,失去了听觉,周围又摸不到任何物体,这回才算彻底关了禁闭,随后瘫倒了地上。
而邢秩知道现在的吾绚脊背应该会呈现出极度漂亮的线条,每一块肌肉都分布均匀,一份不多一分不少,正正好好,连锁骨都会深陷着的状态,这样想着很好脾气得重覆了第三遍。
这回终於等来了小信徒的回答,虽然声音呢喃细语,只是自个听的一样,但口型非常清楚,字正腔圆,“神明大人,我是你爸爸。”
邢秩辨认出了这句话,楞了两秒,鼻腔里闷哼一声,轮廓分明的面容难以猜透是喜是怒,只是心里莫名烧出一把火,而且没有能够熄灭它的东西,劈里啪啦烧得热烈,旋即扬起笑容,“真是......胆大。”
吾绚双臂抱着自己,生生忍耐了下来,虽然恨不得动手直接剜去那块痣,一了百了,但他并没有忘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就算隔着距离,也能感觉到透过来的杀意。
他是故意的,痛到了麻木的地步,意识忽然清醒了许多,不是说自己好看吗,总要利用一番。
“神明大人,这就生气了?”
吾绚用尽力气靠近了玻璃,妖致一般的面容,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停了下来,若即若离的态度胜似鬼魅,无法捕捉。
灰眸里迸发出一道光彩。
邢秩意念微动。
吾绚眼眶里无意识得蓄着水光,连带着眸子都朦胧模糊,泪水晶莹剔透延着脸庞滑落。
这就...被疼哭了?
邢秩身体微不可查得僵硬了片刻。
晚点还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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