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了,郁美还有些依依不舍,她一手紧紧抱着凌寒波的脖子,一手拿着昨夜摘下的并蒂莲花。郁美很喜欢这并蒂莲,睡觉都放在枕上。七个时辰过去了,这枝莲花一点枯萎的痕迹也没有,就如同刚被摘下来一样新鲜娇嫩。
“凌叔叔,你说的雪狐和麋鹿在什么地方?我们怎么都没有看到啊?”郁美这才想起昨天光顾着看鸟儿和望舒荷,还一点没见到凌寒波先前跟她说的那些异兽呢。
“就在那片林子里!”凌寒波指着梧桐林下边的一大片低洼处的林子。
“哎!要是能去那片林子看看就好了。”郁美望洋兴叹。
秋枫怕她又会吵着要去看雪狐和麋鹿忙说:“我们不能再耽搁了,以后有空了再来吧!”
“我没说现在要去看。”郁美把秋枫的担忧看在眼里,她问凌寒波:“凌叔叔,我们以后还能来这里看雪狐丶麋鹿和梅花鹿吗?”
“当然可以!任何时候,只有你有空了都可以来这里和你前天晚上去过的含香院玩。”凌寒波正盼着郁美说这话呢。
“真的?那我可以带着师兄们一起来吗?”
“可以。你想带谁来都可以。”她一个半点武功不会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一个人出门来?她去哪里不得有人陪着?来逛个楚西城秋枫都让苏威与七个弟子陪着她,秋枫与郁金香对她是宝贝到了极点!怎么可能放任她一人下山?
“你会让那个姐姐平安的来百花山吗?”郁美还是有点担心那个下毒要杀凌寒波的彩衣侍女。虽然她当时否认了菠萝蜜中有“三分浓”,可是她知道他们都认定了那个彩衣侍女在盘子里涂毒,那彩衣侍女自己也承认了。人人都说武林至尊手段毒辣,手下难有活口,她怕他还是不会饶她一命。
“叔叔答应了你饶她一命便不会食言。你放心,在你生辰之前,叔叔一定让她带着叔叔前夜为你做的那几身衣裳去百花山见你。”她已是废人一个,杀之何益?不如送给郁美搏得一个仁慈的好印象。凌寒波从来不做赔本的事。
郁美放心了:“只要凌叔叔你不杀她,她来不来百花山都没关系。你告诉她,如果她想去别的地方生活的话就不用来百花山了。”
“你为什么这么想要救一个下毒害你的人?不要说她没下毒!叔叔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吐出‘三分浓’,但却能断定她是真的在果盘中下了毒的。”
郁美的身体太怪异,他几次为她把脉,每一次的脉象都大不相同。有时弱得几乎探寻不到,有时又强得像一个内力深厚的高手,有时又像一个正常的孩子那样。冰莲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花?它怎么会把一个人的体质变得这样怪异?
“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死,不想看到有任何人为我而死。”为她而死的人够多了。她一出生便害死了好多的人。她一直想要救人,有多少人为她而死,她就要让多少人因她而生。她想要还命。
“你太善良了。这样会让你吃亏的。人心险恶,你不去伤害别人,并不表示别人也不会来伤害你。对任何人都有保持着三分戒心知道吗?”凌寒波开始担心起郁美来。这样一个心慈手软的孩子很容易上当受骗被人欺负的。江湖的险恶之处他不能说得太明白,怕吓着她,也怕污了她纯洁的心。
“我知道,娘也这样跟我说过。我会记得的。”
门口,秋枫等人已经准备就绪,宽大的马车上面的帘布已经束起,就等着郁美上去。
凌寒波让人把一大包昨夜摘下的莲蓬放到车上,又递给凌寒玉两个小木盒,“这是叔叔送你们的礼物,你们回去了慢慢看。”
“怎么是两个一样的盒子?哪一个是寒玉的?”郁美看着那个木盒大小形关一样,上面都描绘着梧桐花。
“哪里是一样的了?虽说都梧桐花,但上面那个是雌花,下面那个是雄花。一会儿,你们在路上慢慢看吧。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找出雌花与雄花的不同之处的。记着上面那个是你的,下面那个是冰儿的就行了。”凌寒波把郁美抱上了马车,也有些不舍的拉着她的手不放开。
郁美在凌寒波的脸上亲了一下,附在他耳边说:“凌叔叔,你也可以来百花山的。百花山上有好多好多的花树呢!每一天都有花开花落,每一天都有果子可摘的。你要是来了百花山肯定也不想走的。”
“好,叔叔有空一定去百花山看你们。”他一直想去,只是怕郁金香不待见他。
“那,凌叔叔再见。”郁美挥挥手,钻入车厢。
凌寒波掀开帘布:“美儿,回去要听你娘的话!少发脾气,更不能再踢你娘了知道吗?儿女踢打父亲是大逆不道知道吗?你对伤害过你的陌生人都有一颗仁爱之心,对生养自己的母亲更应该孝顺敬重才是!”
“我知道,我以后不会再打娘了。”郁美没有因为凌寒波严厉的语气而生气,她自己也知道是她太娇纵了。她看师兄们一个个在秋枫与凌寒波面前禁若寒蝉,说话做事都小心谨慎,从不敢多问多说。她才知道她的娘有多疼她,秋枫与凌寒波有多宠她。
凌寒波转身看向凌寒玉:“你跟着你师父要用心学功夫知道吗?下次见了面,本尊会亲自考校你的武功的。”
“是。”凌寒玉心中激动万分,他父亲这么说是表示他还是在意他的。
“上车吧,美儿还等着你呢。你以后要好好照顾她,有了时机就教导她一下,她太娇纵了。本尊知道她很喜欢你,也听你的话,由你来劝戒她最好。”经过一天的接触,凌寒波看出郁美是真的很听凌寒玉的话,对他很依赖很信任。而凌寒玉也是真心关心爱护郁美,他聪明过人,一两句玩笑话就能打动郁美,让郁美接爱他的看法,意识到自己的缺点。他的这个儿子,不可小看了他去,将来他必有一番大做为的。
“是。弟子一定好好劝戒郁美。”听自己的父亲说郁美娇纵,他竟有些开心。
秋枫上前来到凌寒波面前:“师弟再会!”
“师兄,师妹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与你成婚?”凌寒波问得一脸坦然,内心却波涛汹涌。
秋枫一顿,“只要师妹一同意嫁给我,我一定会马上通知师弟的。”
“哦?这么久了师妹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嫁给师兄吗?看来师兄的一片痴情还是打动不了狠心的小师妹啊!”凌寒波不冷不热地嘲讽。
秋枫不气不恼,郁金香这阵子对他很亲近,他们之间的隔阖已经淡了很多了,她对他慢慢敞开了心扉,接受他是早晚的事。
秋枫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师妹的性子!虽然十五年过去了,但师妹还是一点没变,脾气没变,样子也没变过。你也知道我今年三十八岁了,很老了,可师妹她还那么年轻,有时我都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呢!师妹犹豫也是正常的。”
十七八岁的模样?美儿说的是真的,她母亲的容颜没变过,她吃过冰莲。冰莲有养颜之效。他心中那个最美的少女,她就在百花山。或许过不久,她就要嫁给一直等着她的师兄了。他们终於还是要在一起了。
秋枫无心再耽搁,一句“师弟珍贵!”便坐上马车前座,赶着马车快速离去。才一天而已,他已经很想念他师妹了。
郁美正反覆看着两个盒子上的花有什么不同,见凌寒玉上来,忙拉他坐在身边。
凌寒玉看着梧桐花,想起那两句流传千古的诗“梧桐相侍老,鸳鸯会双死。妾心枯井水,澜波誓不起。”父亲送他和郁美一对梧桐花是什么意思?莫非也是希望他与郁美能共结连理?凌寒玉悄悄擡头看着郁美,脸不自觉地红了。
郁美把两个盒子放到凌寒玉膝上,“你来看看这梧桐花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凌寒玉反覆看,也没看出什么不一样。这时他才想起两个盒子一样,他们怎么分得清哪个是他们的盒子?
“我们打开盒子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吧!”郁美很想知道凌寒波到底送给凌寒玉什么东西。
他们同时打开了两个盒子,一个盒子里装的是一柄通体淡绿的玉如意,一个盒子里装的是两瓶丹药。
凌寒玉把玉如意递给郁美:“这玉如意肯定是给你的。”
郁美接过来,“玉如意有什么用?这么沈,我怎么玩啊?”
“玉如意不是用来玩的,也没什么大用处。不过是个意思罢了。万事如意的意思。”凌寒玉很高兴,他父亲送郁美玉如意虽然贵重却没什么大用,送他的这两瓶丹药肯定会对他练武有用处。等回去后,去问问他师父就怎么这是什么丹药了。
郁美把玩了玉如意一会儿便把它放在了盒子里,又拿起了她的并蒂莲花。
“寒玉,前天我明明是挨着你睡着了的,怎么醒来就到了凌叔叔那里了?”
“前天你睡着了,我们找了家客栈住下,因为师父吩咐过不能让你一个人呆着,大夥儿便都安份地呆在客栈中等着你睡醒。阿兰和你住同一间房间,我们几个和苏翁都住在你两边的房间……”凌寒玉回忆起了当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