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城郊停下,面前富丽堂皇的马车内,是宋锦棠再熟悉不过的家人。
众人纷纷跪下迎接:“恭请太子、太子妃殿下万安。”
宋锦棠掀开车帘,入目是一对打扮精致又高贵的夫妻。
两人携手而来,眸中带泪,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之情。
“棠儿~我的棠儿~”慕韵诗快步往女儿所在的方向走来。
宋锦棠当即下了马车,正好与朝自己奔来的母亲抱了满怀。
慕韵诗紧紧抱着女儿,没忍住哽咽道:“我的儿~娘的心都碎了。你独自漂泊在外,定是受了许多苦。”
“快给娘看看,让娘好好看看你。”慕韵诗双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仔细打量了女儿一番。
瞧着宋锦棠一副病态,慕韵诗又哭了出来:“瘦了~瞧着怎么像是病了?”
“你过得如何?有没有受欺负?”
不知道她这段时间过得如何,慕韵诗再见女儿心情也是十分复杂,连日以来的思念之情更是达到了顶峰。
宋锦棠还没来得及说话,父亲宋景烨也红着眼眶上前道:“小棠儿,快来给爹爹瞧瞧。”
“我的小棠儿,是爹没保护好你。”
一道明黄色身影紧随其后,宋旻皓按耐不住见小孙女的心,也冲下了马车。
顿时,周围人又跪了一地:“恭请陛下万安!”
要不说嘉玉公主受宠呢!陛下都亲自出来迎接了。放眼朝堂,没几个人能做到。
“棠棠,来皇爷爷这。”
宋锦棠原是不想哭的,想着离家数日,不要让亲人担忧,还是忍一忍别哭。
可见到皇爷爷和父母那焦急的模样时,宋锦棠还是难掩泪意,她哭着走过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抱着宋旻皓道:“皇爷爷!呜呜呜……棠儿难受,棠儿心里好难受。”
她看到家人的那一刻,好似漂泊的小船回到了温暖的港湾。这些时日发生的一切更像是一场离奇的梦。
可梦里最重要的人,却不见了。
宋旻皓听到小孙女极为伤感的哭泣声,眸中闪烁起微光,眼眶发红。
犹记他还是皇子的时候,父皇痴迷炼丹,他曾因一些意见相悖之论被贬斥。那时,他日日待在王府藏锋敛芒,而小孙女的降生给他带来了无尽的喜悦和欢乐。
待到蛮夷来犯,慕家奉命出征,儿子携家带口离开,去前线谋了个参谋的活,后来也算是领了身军功回来。
而那时候年岁尚小的宋锦棠便留在了皇都,一直以来都是他和妻子一起照顾小孙女,宋锦棠自小就嘴甜孝顺,惹得宋旻皓十分喜爱。
于是,刚登基他就破例封了小孙女为嘉玉公主。
宋旻皓听着孙女的哭声,只觉得心疼极了,原本肃厉沉冷的陛下,此刻却温柔的不行:“棠棠不哭,皇爷爷在。”
“往后绝不会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皇爷爷护着你。别怕,我们这就回家去。”
宋锦棠在皇爷爷的搀扶下往马车方向走,宋景烨难掩担忧之色,又因没和女儿说上两句话就被打断,如今心生委屈也不敢言,只能嘟囔着:“父皇不是说好在车上等棠儿吗?怎么就先跑下来了,万一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宋旻皓颇为嫌弃的对着儿子道:“说了见面就把棠儿带马车上来的,等你们许久孤何时才能见到我的小公主。”
宋旻皓一心都扑在小孙女身上,扶着上了马车,瞧着她苍白的小脸,难掩担忧道:“脸色如此憔悴,棠儿,你可瞧过大夫了?”
哭了许久的女孩抬眸看去,哽咽道:“瞧过了,大夫说是心病。”
迎着一众担忧道目光,慕韵诗含泪问道:“棠儿,可是有人欺负你了?还是受了什么委屈?”
马车内沉默片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宋锦棠身上。
她顿了顿,开口时泪也落了下来:“棠儿不想瞒着皇爷爷和父亲母亲,我在宫外与一男子已然成婚。”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般将三人惊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反应了好半晌,宋景烨怒声道:“是谁?!胆敢欺辱棠儿,父王定砍了他的狗头!”
在座的人都以为她是被迫与之成婚,满心担忧之际,也夹杂着无尽的愤怒。
慕韵诗则是安抚着女儿,温声道:“棠儿,不怕。你告诉娘亲,究竟发生了什么?”
宋锦棠眼底泛红,哭着道:“我是自愿嫁给他的。这些时日,他护着我,爱着我,不叫我受伤和委屈。本来说好了,我和他一道回来见皇爷爷,再向诸位上亲请罪。”
“可是,他为了保护我,被人追杀,至今下落不明。我寻了许久,依旧没有他的踪迹。而今回来,也不知这辈子与他是否还能再见……”
听到宋锦棠这么说,几人不由得皱眉担忧的看向她。瞧着宋锦棠是真心喜欢他,若是这人为了护着她而死,依着女孩的性子,怕是这辈子都难以忘怀了。
慕韵诗在一旁安慰着女儿,给她擦了擦眼泪,心疼道:“我的棠儿,我的棠儿受苦了。”
宋景烨虽然担心,但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女儿能够全须全尾回来,已经算是上天保佑。这会儿知道她心里难过,除了安慰的话,旁的也不好再说什么。
安抚了许久,待到宋锦棠情绪稳定下来,宋旻皓沉下一口气,问道:“棠儿,你同皇爷爷说。追杀你的人可留下的什么蛛丝马迹吗?你走失的时候,又是如何流落到那里去的?”
宋锦棠强撑着力气,一字一句缓缓道来。
“我只知道追杀我的是皇都中人,与我而言,算是比较亲近的。我当时被齐修之抛下,被山匪他们抓住了,喂了药。昏迷了几日,再醒来就和几名女子一道在发卖的途中。”
“我乔装打扮出宫,被抓之后有个男人说,要把我卖到南风馆去。”
“他们拐卖的路线很复杂,中途还会有另一队人马来接应。瞧着不像是第一次做这种勾当。皇爷爷,这件事还请彻查一番。女子买卖,于国本于民生于其本人,都是莫大的灾难。”
宋旻泽点了点头,转而和宋景烨道:“这件事你暗中去查,不可惊动任何人,你的兄弟姊妹们都不能说,孤会再派一队人马协助你。”
话音落下,宋旻皓不禁蹙眉问道:“是齐修之将你抛下的?”
宋锦棠点了点头,直言道:“那日,他带着我逃。后将我藏在一处,但我被山匪捉住的时候,看到了在我藏匿之处的上方,留了一块他的手帕。”
“手帕折叠整齐,若不是山匪捡起扬了扬,还对我一顿嘲讽,或许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