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致,苏挽云恍然间就有那么一点点不真实的感觉。./
“在想什么?”身侧的人目不斜视,只馀光流转间已把苏挽云看了个遍。
“没有。”苏挽云冲他蔻尔一笑,“我只是感觉自己在做梦。”
忆起彼时,和他手牵着手徜徉校园,她说,唯愿这样手挽手走完人生;他笑,走?得多累。等到将来,我一定买上一款最舒适的车,载你看尽天下繁花。
到得今日,她终於安坐於他最舒适的车上。只是,繁花未看,她却已成了他人嫁娘。
“迈巴赫”在城中兜了大半个小时后,终於停在城郊一处新修的一处别墅区外。高诚停好车,走到苏挽云那边拉开车门,冲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挽云云里雾里地随他下了车,“这是……”
“我刚装修好的家,你是第一个光临的人。”高诚指了指最近的那栋西班牙式的小洋楼。
“你的家?!”苏挽云这才有机会细细地打量面前的男人。从他毕业分开,他们已有近三年未见,岁月并不曾在他的脸上留下丝毫痕迹。他依旧高大俊朗倜傥如斯。如果真要说变化,是他的衣着。旧时的高诚,习惯一件t恤一条仔裤一双球鞋,虽帅气有馀却偶露贫白家世。如今的高诚,笔挺名牌衬衣,手工粗布裤子,样式简略却细节至臻的休闲外套,帅气更甚往日,贫寒亦荡然无存。
“怎么了,挽云?”见到女人上上下下打量自己好几圈,步子却不移动,高诚笑着牵起她的手。..
“没什么。”两手相握之时,苏挽云下意识地颤了下:“这两年,你是怎么过的?”
“我们进去说吧。”感受到那只小手在自己掌心中的犹疑,高诚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下,但立刻便换上一张微笑的脸,柔声对着苏挽云说。
苏挽云不置可否,只任由他牵了自己的手,向那栋西班牙式的别墅走去。
高诚一推开门,站在他身侧的苏挽云一阵晕眩。除了拉住高诚的手,她还紧靠了墙,才支撑得住自己不倒下去。
这是怎样的一处房间?是她梦中的宫殿!
她的眼睛循着那铺就了米色提花地毯的地板望向那美式园林的咖色高背布艺沙发。那上面,点点的米色淡雅碎花,圆弧靠背,无一不是她梦中最期冀的。还有那米色空花的窗帘,咖色壁炉……壁炉到窗前的空位上,斜斜地摆着一张米色美式躺椅,它的旁边是一款造型别致的咖色两层花架,上面只放了一个米色玉质的花瓶,里面插着两支纯色的百合。
“那个……”苏挽云扬手颤抖地指着那个米色玉质花瓶:“你还留着?”
“当然。我一直替你好好地保管着。”高诚略低侧了头望向苏挽云。
“哦……我……我……”苏挽云的大半个身子几乎已经靠在墙上,她必须得紧紧地拉着高诚的手,才不止於倒下去。顺着高诚的脸,她望向那边的两扇落地门,门外,是大大的花园。虽已是仲秋,里面仍星星点点开满了花。
“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用米色咖色装饰厅。家俱不需要太多,有美式的田园风格布艺沙发即可。我记得,你说过,落地窗前一定要有把躺椅,可以观星看月。我记得,你说过,如果还有条件,一定得有个壁炉,冬天的时候,可以燃起炉火,和我一起聊天。我还记得,你说过,最开心的事,就是门前屋后有一小片的地,可以让你种花养草,乐在其中……”
“诚……”这一次,是她主动拉住了他的手。她的眼中水波流转,不觉声音已然颤了。
“我没想到……那么多年……以前的话,你……都还记得……”
“如果不然,你让我如何渡过1000多个没有你的日夜夜?”高诚回手紧紧地抓住那只手。
“诚……我真的好喜欢!”
“别急着说这话,跟我来。”高诚拉着她,迈过厅,走上楼梯。一直上了两楼,转个弯,来到一处门前。高诚示意苏挽云推开门。苏挽云有些疑惑地依言推开,下一秒,夹杂着惊喜兴奋开心的声音叫了起来。
“诚,高诚,这……这是真的吗?”
触目所及,是一间用玻璃做成的房子,顶棚是玻璃的,四周是玻璃的,就连地板也是玻璃的。房间之中除了两把小小的躺椅和一张小小的玻璃圆桌,别无他物。
“寂寂的夏夜,你枕着我的肩,‘手可摘星辰’……”高诚悠悠地说着,往前跨了一小步,把那个还在呆痴中的女人紧紧地搂了过来。
“挽云,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这里了。”
因为被搂得紧,苏挽云的耳朵紧紧地贴在高诚的胸前,那里的跳动异常有力。恍惚之间,时光似乎已然流转,这个男人的怀抱,还是那样让她痴迷。-本文首发晋江城
“挽云,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喜欢……好喜欢。”苏挽云闭了眼,低声呢喃。
“那么,我呢?你还喜不喜欢?”高诚的声音也低了好多,搂她的手却愈加用力。
“我……我怎么会……不喜欢……”苏挽云的脸绯红,眼睛紧闭,人亦恍然如梦。
高诚不满地蹙蹙眉,“看着我,挽云。我要你看着我说刚才的话。”
苏挽云遽然一惊,蓦地睁开眼,有些恍惚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挽云,你还喜欢我,你还爱我,同以前一样,是吗?”
苏挽云沈默了片刻。怎么会不喜欢他呢?那些青春流转的岁月那些云淡风轻的记忆那些举杯高歌把酒言欢的时刻几乎都和他在一起。那张脸,即便过去千年,记忆深处也根除不了!
可是,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坐在他自行车后搂着他的腰尽情欢笑站在柳树下听他激情未来躺在草坪上在他脸上画胡子的苏挽云了……
“挽云……”高诚低唤。
那声音,如同多年以前那个他表白的夜晚,激得苏挽云微微一抖。
“有些感情,穷其一生,也不会变化!”她终是低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