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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密谋

总算晓得为何沈虎材会在战场上被伽萨按着打了。

我眨了眨眼听他解释,心里暗暗地嘀咕,兀自拼凑出了个真相。

沈虎材其人,不知怎么就想通了,知道从前追着我欺负是大错特错之事。此次碰巧在大漠中捡着我与伽萨,便心生一计,将我偷偷带回府上。救我一命,以为多年来的补偿。

而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他把重伤的伽萨交给了贺加兰因,将我的事彻底隐瞒下来。

可他见了我,偏偏又咽不下几年前在府上被伽萨揍的那口气,拐弯抹角地想气一气我。其次又不好意思直说自己改过自新,还需装作凶悍模样来欺负我,美其名曰“循序渐进”。

谁知一来二去,气得我吐了血,才肯说真话。

“贺加兰因恨他不比恨我少。”我道,“你把他交出去,和要了他的命又什么区别?”

“若不把他交出去,我们连你的小命都保不住。”沈虎材用指节敲了敲桌子,“多亏了你们当初搞来那么多矿宝,贺加兰因对万明地下的矿藏垂涎已久,若有万明王在手为质,她不怕拿不到想要的东西。”

我心下一动。

伽殷并非庸才,她必然会开出条件要王兄平安归去,贺加兰因也必然不会放任伽萨白白去死。宫中御医医术高明,定能吊住他的一条命,如此想来,他在宫中倒是更安全些。

只是若要他平安,还需早日救他出那狼窟。而最好的办法便是……

“那便把贺加兰因杀了。”我道。

沈虎材一楞,已打翻了手中的茶盏。他大惊,“你说什么?”

“那妖女把持朝政这几年,难道渊国皇亲国戚就这样任她为非作歹么?”我亦不解。

他道:“皇叔登基时,兄弟姐妹便只剩下二位和亲的姑姑丶父王与二叔丶三叔丶五叔。父王战死沙场,三叔卧病在床,五叔常年在西北戍边,太后不知怎的与二叔搭上,这才宫变囚禁了六叔。起先大家都以为他不过是病了,后来宫中才走漏风声说是太后的手笔。偏偏她将京中的贵子贵女扣在宫内,致使无人敢有动作,一拖便拖了好几年。”

沈虎材偷偷翻了个白眼,道:“我还当着你能带人杀回来。”

二叔庄王与我父王交好,对沈澜素来不满,只是没想到他竟会偏帮着太后。三叔康王体弱多病不经事,可他家的女儿沈淑仪自幼与贺加兰因亲近,不知他到底怀着什么心思;五叔端王……我几乎不曾见过,只是偶尔听人说起我满月宴时,他是少有的几个愿意备下厚礼来贺我的人。

一时间,昌盛百年的沈家像是零零落落的没了人。

“万明自己都火烧眉毛,哪里帮的了渊国?我只当你们有应对之策,却只等来了宝璎妹妹。”我叹了口气,“那五叔呢?”

他摇头道:“六叔刚出事,他坠下山崖身死的消息就传回来了。没过多久,二叔又暴毙宫中。如今……怕是难。前段时候世昌侯似乎有所动作,可不多时就没了声响。”

世昌侯是为了他家的掌上明珠沈宝璎,捧在手心里的女儿没了,老侯爷必定坐不住。可满京之内只他一家有反贺加兰因之心,终究也是势单力薄,成不了气候。

不过有这门心思就已经很好了。

“未必是放弃了。”我道,“若是老侯爷有心,应该已经暗中动作许久了。怎么大哥还未得消息么?”

沈虎材面色一僵,忙道:“我那时在外领兵,连你嫂嫂妊娠都没能陪在身边,哪里还有京中的消息?”

我艳羡道:“大哥真是好福气,家中又添了弄璋之喜。”

“嗐,身强体健罢了。”他眼中露出些许得意神色,一时有些飘飘然。直到嫂嫂轻轻咳嗽一声,他才敛起神色。

我侧眸看去,嫂嫂的脸上浮出了胭脂都压不下去的粉红。

她是户部尚书的次女,姓秦,名叫元妤,故而沈虎材唤她小元。只是……

我上回回渊京时,沈虎材似乎并不像如今这般喜欢她。

“如今京中到底如何,我不清楚,大哥也不清楚。”我道,“若要一一下帖拜访,恐怕引起贺加兰因的注意。可若是缓缓为之……”

伽萨的安危便说不好了。

“若是这样,我倒是有个法子。”秦元妤忽而出声,弯起眸子道,“夫君可还记得,再过几日便是琅儿满周岁的日子。”

“嫂嫂是说……”

“夫君立下汗马功劳,如今正是太后娘娘眼前的红人。若此时下帖宴请诸位贵戚,他们没有不来的道理。”秦元妤细声细气的,说话却条理分明,“届时若是弟弟有想见的人,请他私下相会就是了。若是太后娘娘问起来,这小孩子的周岁宴本就是要办的,也好应付。”

“这个法子好,果然还需小元出谋划策。”沈虎材大笑着拍了拍我的肩,“我们二人万万想不到这法子!”

我暗自嘀咕一句,怕是只有你想不到,擡手揉了揉肿胀的双眼。

-

午后,沈虎材去兵场练武,秦元妤坐在廊下给孩子缝一件小衣服,突然唤人过来请我过去坐坐。

我立在廊下,伸头看了看躺在襁褓中的沈琅,目光忽然被远处玩弄小木棍的孩子吸引住。

那孩子与沈虎材长得有七分像,估摸着已经有四五岁的模样。而秦元妤嫁入沈家也不过这几年的事,必然不会是她腹中所出的孩子。

那必然是沈虎材年少时干的风流事。我看着那孩子蹲在地上专心致志地挥舞着小木棍,心中多为这位嫂嫂感到不值。

“三弟看着那孩子,想来也知道他的来历。”秦元妤头也不擡,在衣服上绣一朵艳丽的小桃花,“那孩子的娘前些年得病去了,留下他在我身边。”

“看着是个乖巧的孩子。”我道。

她笑笑,“他才那么小,就知道自己没了娘,又知道自己身份低微,所以跟在我身边也总是谨小慎微的模样,连饭也不敢多吃几口。其实那样小的孩子自己哪里能想的明白?定然是有人故意告诉了他。”

闻言,我再次将目光投向他,一时竟有些心疼。我从前何尝不是这样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呢?而他的母亲身份低微,他的日子恐怕就更难过了。

“三弟定然是觉得,他跟在我身边会不好过罢?”秦元妤擡起头,目光清澈明亮,含着浅浅的笑意望向我。

我忙道:“嫂嫂是个心善的人,必然不会苛待他。可是风言风语总是入耳,这孩子恐怕也是被那些闲话吓着了。”

秦元妤点了点头,继续道:“其实夫君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却又放不下这个孩子,故而托我养着他。确如三弟所言,总有人说些不好听的话,这孩子又偏偏都记在心上,几次偷偷抹眼泪都被我撞见。”

我的眼里渐渐漫上了心疼的神色,仿佛蹲在那里的并非沈虎材的孩子,而是年幼时的我。那样孤单又怯懦,好似一阵风都能将他吹碎了。

“两年前,不知是谁家设宴,那时琅儿还未出生。我与夫君带着这孩子去赴宴,席间几个孩子玩耍起来,这也是常有的。”秦元妤亦擡起眼,望向那孩子,“不料镇军大将军家的长子听了闲话,故意推了他一把,额头磕在石头上,肿了好高。那时他母亲新丧,夫君很是伤怀,又见他受伤,一时情急,险些和那家人动起手来。”

“结果你猜怎么着?”她道,“镇军大将军早就与太后娘娘亲近,那时本就受着太后的宠,他家便仗势肆无忌惮起来,竟说起你的事。说夫君的弟弟当初在街上被打得半死,也不见他出来说一声,怎么这样一个卑贱的庶子就这样高贵起来。从那日回府后,夫君就恹恹的。”

我听着,大约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果不其然,秦元妤道:“后来夫君就变了。只有自己当了父亲,才知道从小就没有爹娘疼爱的孩子过得有多难。或许有些晚了,叫你受了那么多年委屈,可他如今想补救,这点心意,还请你收下。”

“我明白,多谢嫂嫂告诉我。”我坐在她对面,道,“可惜我如今孤身一人,连份礼也没给两个小侄儿带。那孩子叫什么名?”

秦元妤擡指在空中写了几笔,“单名,一个玓字。”

作者有话说:

大哥应该也很难理解吧,为什么作为一个爹能那么偏心,可怜小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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