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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衷

天光逐渐放亮,楼顶上的麻雀已经开始了新一天的觅食,阁楼卧房里的丝绒窗帘严严密密地对外行使着职责,隐藏了室内随意散落的春情痕迹。

到了平时起床的时间,床上的人却没有一点能起来的心力。

刚一睁眼,枕边的一抹红色就映入眼帘,尹曼凝闭了闭眸子,她有些庆幸现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已经不记得那绸带是在什么时候脱落下来,也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入睡的了。

慢慢地,迷混的思绪又要陷入昏睡,隐约间女人觉得脚边的被子动了动。

“这些药是……”看到床上人的躲避之意,向来言行自如的纪少东家此时却是滞了话语,“昨夜是我太过莽撞,抱歉。”

这句抱歉倒是比昨夜的那些真切多了,尹曼凝抿了抿唇,没有回应。

半晌,男人打破了屋子里的沈默:“清清怪我是应该的,但为了身体,这药,清清还是要涂的。”

说罢,似乎意识到现在自己的出现应该并不受欢迎,男人将药放在床头,转身向门口走去。

手刚碰上门把手,床那边传来一道绵哑的声音。

“站住。”

见人站在门边不动,女人颤了颤眼睫:“过来上药。”

上药的过程倒是平稳极了,平稳到让人觉得昨晚的一切都是幻觉,如果忽略男人额角的细汗的话。

但尹曼凝知道不是,她身上的痕迹总不能是她自己摔出来的。

上完了药,男人用帕子揩着手指上的水意,最终还是低眉开了口:“那种事情,我之前并不知道我会是这种做派,但我还是想说,伤到清清非我所愿,抱歉。”

方才的热意还未退,尹曼凝唇角微动,但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直到午休结束,男人都没有出现在阁楼,却是另有人来。

“小姐,这是姑爷吩咐熬的补药。”青婵看了看小姐寻常的面色,还是没有开口再问。

“少奶奶,少爷说他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完,会晚些回来。另外后天就回江州了,您要是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尽管吩咐就是。”

女人静了两息端过药,只说不用,便关上了房门。

看了看有些茫然的青婵,元顺挠了挠鼻尖,这怎么办,就俩字儿,这他怎么跟他家爷编扯,他们可都看大半天脸色了。

到了第二天醒来,身上新涂的药膏味道还浓着,尹曼凝看了看身边已经无人的床铺,起身梳洗。

夜里,一道身影踏着八点的钟声进了阁楼。

“我还以为阿衡不会这么早回来。”

刚进门的人顿了顿步伐,似是没想到还有人在等他:“这两天事务多了些,抱歉清清……”

尹曼凝放下手中的礼品清单,揭了男人的虚辞:“纪少东家除了抱歉便不会说别的了吗?”

男人和女人一站一坐,分据客厅两角,屋内的的空气似乎静止了。

“我以为,清清不想看到我。”

这句尹曼凝不能反驳,她昨天确实不想看到他。

时下风气虽然仍是陈旧居多,但她平日对搜藏来的书籍类型并无忌讳,故而也偶然了解到那种事情的需求会因人而异,只是之前从没考虑过这种情况会发生在她身上,所以她昨天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她想要一些空间思考以后该怎么办。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面前人的反应,堂堂纪氏少东家,即使是这种隐秘私事,后续处理怎会是这般慌异逃避。

看着男人微颓的眼底,尹曼凝还是问出了口:“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吗?”

等了一会,便见人擡步在沙发的另一侧坐下,半晌低缓开口:“醉意不能作为那般行事的借口,我的确未曾想到我在那种事情上会那么……不知节制,甚至伤到清清。”

意识到了什么,尹曼凝想,这并不是她之前想的简单规避。

面前这个集多方盛赞的纪家玉郎,像是对自己的德行作风产生了质疑。

“之前,我以为那种感觉只是因为想亲近清清,不想竟是会荒唐至此。”

当面听自己的丈夫诉说对於热衷他们秘事的困扰,丝袍上的纤指微蜷,但见眼前人似是陷入了深惘的自责,女人终还是开口道:“阿衡有些言重了。”

男人眼尾低垂,不愿让妻子用自己的良善宽纵他的失态:“不,清清,这很重要,我不想让你感到烦扰和痛苦,可我……”

话到最后已是有些说不下去,看来此事比她想象得要严重的多,这般襟怀坦白的人物,这么多年尹曼凝鲜为遇到,而这人如今竟成了她的丈夫,果真是命运弄人。

“那怎么办呢,阿衡要离开我吗?”

一句语气浅和的短短询问,却似让男人从浓厚的低迷中瞬时脱离了出来。

纪玉怀看了看那双恬静的水眸,伸手将人拢在怀中,埋在女人的颈侧,垂眼听着薄嫩肌肤下脉搏平缓跳动的声音。

“这话应该是我问才对,清清还会陪在我身边吗?”

擡手抚上男人背上的大衣纹路,尹曼凝柔了神色:“自然。”

闻言丝袍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悠悠然滑动了几下,他这位的心软,真是让他多为受惠。

其实进门之前他想的是,若她因此反悔,便要在梦中被抱回江州了。

好在现在事随人意,他会不辜负他这位的信任,让她喜欢上他那种亲近的。

这可如何是好,与他夫人的相比,他这种念头着实称得上败坏,男人微合的眼眸划过一丝幽意,不过也着实让人难以摒弃就是了。

过了相安无事的一晚,第二天早上,几辆汽车出了尹公馆,向着火车站的方向驶去。

从雁陵到江州需得两天一夜的行程,以往尹曼凝习惯在包厢里看书睡觉打发时间,如今多了一个人,本以为要多分出些精力,没想到她的丈夫似是同样的怠散,旅途已是过半,除了翻阅她带来的书,也不见这人有什么别的打算,也不知是真的无事想做,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女人望向靠坐在沙发上握着书的人:“阿衡不出去走走吗?听青婵说车厢添了放映机和麻将桌。”

“我跟清清一起待着就好。”

并不意外听到这个回答,尹曼凝唇角抿出笑意:“万一把纪少东家闷坏了可怎么办,到时可都是我的罪过了。”

翻了一页手里的异闻录,纪玉怀擡眸看向对面:“真的想让我出去转转?”

见人点了点头,男人身体未动,嘴上却道:“既是夫人的意思,看完这一章我便去。”

出去定是不能穿睡衣的,尹曼凝合上书下了床,走至衣橱旁挑着衣服。

“不过走之前我想弄清楚一件事。”

温中带惑的声音衬在屋内悠缓的音乐上,尹曼凝擡手比较着左右手里的两件衬衫:“什么?”

“昨天晚上也不知是谁,把我这件睡衣的扣子都差点儿给扯掉了。”

“清清觉得是谁呢?”

尹曼凝唇角微抿,手中动作滞了滞,她觉得应该不是她。

男人握住身前纤细的腰身低声问道:“该不会是那鬼新娘吧?”

被话语勾起了一些不好的片段,面前衣橱内的暗影仿佛也在助长着记忆,昨夜的噩梦再次向她扑来,尹曼凝转身埋入身后的怀抱。

却是跟昨夜的触感有些不同,女人微微擡眼,下一瞬便想后退,然而腰间的手却是分毫不让。

“清清跑什么。”

纪玉怀拢着身前人微凉的素手,沿着分明的线条,一毫一厘地按至温热的心口:“这般还怕吗?”

感受着掌心下稳律的跳动,女人思绪还漂浮着,手指就又被牵引了去了别处。

“清清昨夜就是在这里揪着扣子不放的,看来那鬼新娘着实可怖,在书里摄魂行凶也就罢了,莫不是在清清的梦里也是血腥残暴。”

闻言女人指腹下意识用力,面前的浅壑便留了一道印子。

回过神静了片刻,尹曼凝擡眸对上男人投下来的不明眼神,轻声辩道:“是你先吓我的。”

男人倒也应得利落:“是我的错。”

见人这般坦诚,尹曼凝眼睫微垂,触上那抹红印:“我也不好。”

“那清清还要我出去吗?”

看着女人望过来的目光,纪玉怀轻磨着手中软腻:“知道清清那般说是因为心里顾着我,但我也确实是不想离开片刻,不是作假。”

“还望夫人能应允我这份请求。”

虽然这副体贴模样同样恰合他意,但男人还是更喜欢怀中人昨夜的情状,没了清醒时的潜思默饰,只剩下向他贴近的无限真愿,虽是梦境所驱,也引得人心绪颇为浮动。

正回翻着细节,嘴上突然一软。

男人的思绪顿了顿,眼底微暗:“清清,这是在火车上。”

“包厢的隔音效果应该没有那么好。”

听到这两句提醒,女人有些哑然,她只是觉得应以一种亲近的方式来回应一下她丈夫的这般眷注。

不等怀中人开口嗔论,男人便垂首封住了那欲启的唇瓣。

“不过收敛一些应是无碍的。”

这次可是他这位先招惹的,有些难得,便不是为了这般意思,他也要定为这般意思了。

尹曼凝不知道这人还记不记得他说的收敛一些,她只知道方才青婵已经敲门问过午饭,再有不到五个小时他们便要到江州了。

“清清这般热情,可是苦了这套沙发的好皮料。”

纠缠处的水声绵咂不断,丝裙褪落在纤娆的腰间,已是沾印上不少湿痕。

蓦地攀在男人胳膊上的玉指微缩,女人埋首在身前结实的肩膀上,却还是泄了些尾音。

纪玉怀收减着力度,擡固住身上人的下巴,吻舐上那泛红的眼尾:“明明答应会陪着我,清清却总是先弃我而去,着实让人叹惋。”

“不过我想,归家在即,清清应是会在那之前全一次我的愿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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