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的眉间血。
深深刻痕印在其上,那是每一届试剑大会前十甲的名讳,这些人是当之无愧的天骄,注视着每一个满怀希望前来东璃问剑的年轻人。
只是前年的魁首被抹去了踪影,于是在那红色的石碑上,格外显眼。
很多初次到访的人都在问那里原来是谁的名字,知道答案后又了然的哦了一声,说原来是剑骨啊。
剑骨修炼快,这很正常,名字被抹掉也理所当然。
欧阳汀看见那个脸色苍白的青年在同身边人经过这石碑时,脸上神情不为所动,他们不对这石碑行礼,也并不好奇。
只是最后听到那些话时,段音鹤没忍住轻轻阖上了眼。
于是裴不觉看了他一眼,随即停下了脚步。
他稳稳的在那石碑旁站好,手中油纸伞微微倾斜,竹做的伞骨还带着裴不觉的体温,被他不由分说的放进了段音鹤的手心。
然后欧阳汀看见,这个一直懒懒散散的青年终于握住了手中的剑。
银光出窍那一瞬间,甚至没人来得及看清,他们只能听见剑上玉饰叮当脆响,剑光凛凛之间,一道潇洒漂亮的剑痕就落在那石碑之上。
试剑魁首——段音鹤。
那个空白的名字被补上了,剑痕深刻,漂亮醒目。
裴不觉漫不经心的收剑,拿回伞时,对上旁边段音鹤发愣的眉眼。
君子骨笔挺清正,那双银色的眼瞳如涵盖了千百年来所有碎掉的月光。
裴不觉眼尾红痣灼的晃眼,他接过被段音鹤握紧的伞骨,笑了笑,云淡风轻又自然而然的开口。
“我天下第一,我的剑也应当是天下第一。”
第36章 半弦诗 此番成剑,方为上品,天下第一……
良久, 段音鹤才轻轻别过眼,不让自己再盯着裴不觉出神。
他泛起波澜的眼眸微微垂下,湿润水汽凝结的水珠濡湿了睫羽。明明是雨, 却也有点像摇摇欲坠的眼泪。
湿漉漉的长睫遮不住眼底的情绪, 他默不作声,只是轻轻往前站了一步,挡在了被团团围住的裴不觉面前。
那些入城的剑修容不得石碑被一个无名之辈玷污,裴不觉留下的剑痕几乎没入整个石碑, 让段音鹤的名字成了抹不掉的符号。
他们不觉得剑骨有资格同那些天之骄子相提并论。
剑修的道理要用剑来谈, 于是他们纷纷将手中长剑出鞘,意思很明显,是个要切磋的架势。
可是裴不觉收回去的剑却没有再动过。
他流畅分明的肩骨把一袭红衣撑的明艳灼灼, 那把又窄又薄的银剑乖顺的伏在他的腰间,剑穗上做装饰的玉石繁复多样, 整个人看起来只是个误入东璃的, 走马章台的少年公子。
可这个看起来不像个剑修的青年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们一眼, 并没有把任何人放入眼底。
他只是揽过了段音鹤的肩,笑着说了一句:“都说东璃一剑可震九州, 今日一见,皆不如我怀中。”
然后他就带着段音鹤, 穿过重重剑影, 入城。
那些年轻人的愤怒与挑衅被他抛在身后,如同衣摆沾染的泥尘一样不值得在意。
天青色烟雨之中,逐渐远去的两道身影格外醒目,白袍翻滚,绯衣飘飘。
而段音鹤手腕上的白玉骨镯轻轻晃了晃,成了落进绯红中的, 唯一一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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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剑大会大会一旦开始,东璃城里就处处都有机关古怪,当然,也会有剑法机缘,整座城市如同一个巨大的秘境,任何地方都有人来探索。
在这里,叫卖糖葫芦的小女孩可能年逾百岁,是哪个剑宗里不出世的前辈,正默默观察着自己宗门的的年轻人。鬓发花白的老人也可能出剑如电,一击毙命。
可裴不觉却并没有去任何地方探索,他就懒洋洋的留在客栈里,要了两壶酒和上好的点心,靠在竹榻上看书。
当然,偶尔也逗弄一下段音鹤。
不过059最近已经开始发愁了,自从他们进入东璃开始,裴不觉对段音鹤的羞辱任务就进入了瓶颈。
以前捏着段音鹤下巴随便亲一口,进度值都飞涨的好日子已经过去了。现在裴不觉就算把段音鹤整截腰上的衣服都褪下,握在怀里当美人骨把玩,段音鹤都能接受……
059心道刷分的方式还是不对劲,必须得按剧情给出的羞辱方式来。
他同意裴不觉跑到东璃来,是因为剧本里也有这段的地点,只不过发展和现在不太一样。
剧本里,试剑大会快结束时,魔尊重明嚣张的闯入了东璃。在数位正道大能的监视下,他并没有对这些年轻的天才出手,而是抽出了一道段音鹤的分神,把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炉鼎扔进了试剑大会最后的幻境里。
段音鹤原本也是那样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