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的傻子, 裴不觉确是第一次见。
裴不觉喜欢漂亮的东西,剔透的翡翠、晶莹的白玉、色彩多变的瑰丽琉璃……但是这一刻在漂亮花冠的映衬下, 段音鹤的眼睛是那么动人, 胜过万千灼灼珠玉, 令人心醉。
沉默片刻之后裴不觉轻叹一口气,略略抬眼, 慵懒笑语就倏忽而至。
他说:“好吧。现在,是我想吻你。”
那个没有落下的吻最终还是停在了段音鹤的唇畔, 懒洋洋靠在段音鹤肩上的裴不觉直起身将人揽入怀中, 给了他一个很轻的吻。
很轻,但是又格外缠绵。
唇瓣滑过肌肤带起战栗,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萦绕在身边,大庭广众之下,哪怕他们都扣着一半花神面具,这也是个隐秘旖旎, 又令人心动的吻。
段音鹤屏住呼吸,手指下意识的攥紧了裴不觉的袖口。
而裴不觉笑了笑,只是慢吞吞的将头埋在他颈间,声音倦懒,吐出一句:“让我考虑一下。”
头一次,他没有直截了当的拒绝段音鹤。
裴不觉没有开玩笑,他既然说了考虑,那就意味着,他已经把“留在段音鹤”身边这个选项加进了自己计划里,成为一个必做的条例。
裴不觉不做二选一,他要两全法。
不过段音鹤只是以为他在为难,在裴绩看不见地方,段音鹤抿了抿唇,含糊地吐出几个字,又轻又慢,像是要融进风里。
他说:“或者……你带我走也可以。”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一直跟着你。”
……
裴不觉轻轻偏了偏头,额间细软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摩挲在段音鹤的颈窝,让段音鹤整个人都有些发软。
他听见裴不觉慢慢开口,语气有些温吞,让人听不出情绪
“可是你已经是仙尊了……万一我要你陪我去送死,你也去吗?”
段音鹤抓住的重点却截然不同,他皱起眉,非常严肃的问:“裴不觉,你到底要去做什么?”
不过裴不觉没有回答他,只是抬起头笑眯眯的用吻来打断段音鹤的问话,这人抬首时勾起的线条明晰又艳丽,让段音鹤无奈的闭上了眼,再也问不出口,
半晌,裴不觉一个接一个的落吻才终于结束。他拉着段音鹤要起身去坐游船,而段音鹤站在他身后,有点生气的,一字一顿的对裴不觉咬声道:
“裴不觉,你才是最不听话的那个人。”
面前人身形一顿,有些意外的回头看他,勾起唇,笑的格外有趣。
裴不觉歪着头,不解的问:“我哪里不听话?我很听你话的,仙君。”
段音鹤没理他,只是闷闷的拉着他的手往前走,看起来有些不想同他说话。
过了很久,段音鹤才在人声鼎沸中垂下眼,轻声说
“别再让自己受伤了,裴不觉。”
“情蛊也好,试剑也罢,你永远都把自己当作一柄无双的好剑去磨砺……”
可是裴不觉明明是个人,是个那么好的人。他会开玩笑会生气会喜悦,受伤了也会感到疼。
“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放入险境的……如果你一定要去面临死亡的话,至少带上我。”
段音鹤不知道裴不觉会不会把这段话听进去,但他还是握着裴不觉的手,把自己想过很多次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可以做你的剑,就像你一开始说的那样。”
至少让我陪你死在一起,剑断的时候才是你死的时候。
这一次我不想再被你支开,无力的看着你消失在我怀里了。
段音鹤的话音落下,一声轻笑就从裴不觉齿间缓缓溢出。
他不笑的时候神情总是平静如澜,此刻他薄唇弯起的弧度极浅,明明不似以往笑的明艳,却像终于为之动容的青山。
段音鹤看见他笑,却没听见他的回答。
他们一起走进了游船的渡口,花朝节游船之前要先拜过供台上扮演花神的神女,这是游船环节的一部分,也是祈神的仪式。
满堂游人都下拜时,只有裴不觉和段音鹤没有动。以他们如今的修为是不能拜凡人的,那些人受不起,反倒会折寿,对他们二人来说,花神也只不过是幻想出来的故事。
可段音鹤虽没有拜,却还是微微颔首,表达了对那位载歌载舞花神的恭敬。
裴不觉有些好奇的问:“我记得你从前连佛都不信,现在竟然信仰花神了吗?”
明明是欢乐的节日,段音鹤此刻的眼神却那么悲悯。站在云端的仙尊朝神明敛目垂眸,长睫轻扫之时,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