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看尸体、剖尸体、缝合尸体那也该习惯了啊！
李舒妄确实是个靠谱的，白子升既然认认真真跟她说了要学验尸，她就真事无巨细，带着人一点点学。
按李舒妄的经验，这行是先书本再尸体，但可惜，大宁这儿弄不出她那会学的那套教材了，她只能带着白子升“从实际发出”，从尸体上学起。
尸体当然不能从有名有姓的坟里挖，便只能朝这乱葬岗下手了。
白子升边挖边吐槽：“师傅，得亏这埋人的钱不是我出，不然我指着靠仵作这行挣钱之前，我先把裤衩都赔没了！”
这些日子，李舒妄带着白子升将那些无名无姓、死因或明或不明的尸体一一小心挖出来，教他解读尸体传达的信息、教他如何解剖、缝合。最后为其整理仪容、赠以寿衣、骨灰盒以做教资。
乱葬岗乱葬岗，不管是死因明的还是不明的，总归葬的都是没名没姓，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楚昭前几任县令都是精明人，没人愿意花心思、花时间在这桩又麻烦又没甚花头的事情上。
楚昭呢，倒并不缺这笔银子，但是他想将这件事做成定例，便不可走自己的私帐。泾县虽然是上县，每年赋税不少，但要用钱的地方同样也不少，要挪出这笔费用并不容易。火葬、骨灰盒便成了更具性价比的选择。
对此，李舒妄举双手双脚赞同，作为一个前法医，她甚至写过不少火葬好处的科普文。
“这不是没让你出钱，让你出力嘛？我问你昨日让你买块豚肉来练缝合，你练了嘛？”
白子升苦着脸说：“练了练了！崔大娘都连着做了好几日的红烧肉了，楚思姑娘都吃烦了，不许我在买猪肉了。”
李舒妄想了想：“你叫崔大娘把五花肉切小半截指甲厚的肉片，拿五花肉熬猪油，别熬干巴了，熬到五六七八成？这个崔大娘肯定比我熟了，完了再把猪油都盛出去，调味收汁收到干巴。反正就这意思吧，崔大娘做出来肯定好吃！”
白子升吸了吸口水，心说别说崔大娘做了，他听都听流口水了，他苦着脸叫李舒妄别再说吃的了，他这本来就没力气挖了，再一听吃的更没劲儿了。话音刚落呢，他就觉得自己的铲子好像砸到了什么硬东西……妈呀，他不会是砸到了别人的尸骨吧？罪过罪过……
白子升赶紧放下铲子上前扒拉土堆，发现这死者身上穿了身盔甲。还好还好，他这才松了口气，然后紧接着就被李舒妄推到一边！
“师傅……？”
李舒妄沉着脸说：“去衙门叫人过来。”
白子升：哈？
第115章 第 115 章
穿着盔甲的尸体不止一具。
在白子升一路连滚带爬向县衙通消息的时候, 李舒妄在那具尸体之下又发现了同样穿着盔甲的四具尸体。
而李舒妄初步检查了下这几具尸体的状况，发现几人身高相仿、年龄相近，身前都曾遭受严重虐待；看他们白骨化程度, 死亡时间约为三到四年之前，这个时间……
李舒妄心里有种预感白子升这一铲子下去，挖出大事儿了。
果然，她等了一会儿, 楚昭亲自领着人来了——他没带赵捕头——一四五七都来了。
“你们来了？尸体都在这儿了。”李舒妄说。
然而除了楚思勉强对她点了点头之外，其余人没有一个人回应李舒妄, 都径直奔向尸体。
李舒妄倒是不介意这点, 但见几人的状态, 她心里某个猜测越发明晰, 她忍不住吐了口气, 就说嘛，哪怕是哪个权贵子弟要来泾县混资历, 那也该徐徐图之, 哪有和楚昭这样突然空降的？之前兵部尚书的案子也是, 姑且不论楚昭小小一个县令哪来的胆子和前兵部尚书较劲儿，他能说动杨千总帮他已经足以证明一些事了。
楚思细细摸过每一具盔甲，眼眶已是通红, 而楚七在见到那刻在白骨之上的累累断痕，更是忍不住一拳砸进泥里：“这些畜生！我要杀了他们！”
“杀了谁？你知道谁是凶手么？别到时候没给兄弟们报仇还又叫大人给你擦屁股！”楚五冷冷道, “你若真是又那么多劲儿用不完不如跟我打一架！”
“你！”楚七大怒, 捏起拳头就要攻击楚五。
“够了！你们给我安静点，你们这样像什么样子！？”
楚昭对下属们的纷争置若罔闻, 他沉默地看着这几具枯骨，好一会儿, 才站起身来，对李舒妄郑重施了一礼：“李姑娘，此回多谢你了。日后若有什么事情需要楚某帮忙，万死不辞。”
李舒妄有些尴尬，其实她觉得最好还是别遇到需要楚昭万死不辞的事情上比较好……她看着隐忍的楚昭，叹了口气，却还是说：“这几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