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面软趴趴那吃着还有什么意思，“等面条好了再冲蛋酒，我要烫一点的。”
“好，我这就给您下面条，您先喝点水。”
李舒妄可不敢再喝水了，今天下午喝够多了。她看着摊主把一团带着些许黄色的面条放进水里，拿起长筷子搅散……她突然觉得这摊主手很修长，很漂亮，她的视线慢慢往上移，逐渐来到摊主的脸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意的关系，她总觉得这位摊主长得有些，眼熟？
摊主是个姑娘家，不知道是不是被李舒妄肆无忌惮的眼神吓到了，手有轻微的发抖。
李舒妄挪开了视线。
摊主的神情明显变得自然许多。
面条和蛋酒很快就端上来了。鸡丝凉面，大大的粗陶碗里，铺底的是加了碱的手擀面，上头盖了各色应季蔬菜、撕成细条的鸡脯肉，再浇了一勺颜色红红的酱料。蛋酒没什么好说的，很大一碗里，酒香混合着鸡蛋香，不断升起的热气足以证明这碗蛋酒的温度。
鸡丝凉面如同摊主所言，酸甜微辣，面条劲道、蔬菜爽脆，好味。面条和蛋酒李舒妄都吃干净了，空荡荡的胃总算是有了热气。
摊主见了还挺开心，与李舒妄结账时还主动抹了零。
“得，我今天尽占便宜了。”李舒妄笑着说，又问起摊主这鸡丝凉面的做法是从哪儿传来的。
摊主面色微微一僵，不太自然地说：“不就是一碗凉面？我看哪里都有卖这样的，若真说来源，我是同我娘学的。”
凉面倒没什么，但面条加碱，还有蛋酒，在泾县可就少见了。
李舒妄无意探究此人背景，因而只是笑笑，权当信了她的说法。临走前，李舒妄又跟摊主说了一事：“衙门附近有个中直街，那里有一块专供人摆摊经营之地，每日只需交几个大子就可进去。衙役也常常来巡逻。县学和两所书院都在那儿。你不若去那儿看看。”
摊主一听便心动了，去那儿摆摊肯定比这小码头挣得多，最关键是，有衙役巡逻会安全许多！为这，多花几个子也不亏了！她连连向李舒妄道谢。
李舒妄摇摇头：“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值不得谢。天色已晚，接下来也没什么人在这儿了，剩下的面姑娘莫再卖了，家去吧。”这摊主一张如花似玉芙蓉面，太晚回家怕是不安全。
摊主知道李舒妄用心，咬了咬唇，还是忍不住问李舒妄为何对她这么好。
李舒妄讶然地看着她：“这算什么好？我不过是见你是个姑娘家，提醒两句罢了。姑娘你日后若不嫁人便罢了，若是要嫁人可千万别人家随口说两句好听话你就信了，得看人家为你做了什么，花了多少银子。”
摊主听了这话，脸色不红反青，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世间男子都薄幸！他们没有一个值得信的！”
李舒妄沉默了会儿，笑了笑，叹息道：“像啊，你和我一位故人可真是像。”
摊主闻言脸色瞬间煞白。
李舒妄却不继续说了，跟摊主摆了摆手，自家去了。
这一顿饭，耽搁了些许李舒妄的时间，她到家时，月亮都出来上工了，照得她门前亮堂堂的——嗯？那一小团黑影是谁？
“掌柜，我求求你帮帮我吧！”
第118章 第 118 章
来人居然是萍儿。
“你怎么在这儿？”怨不得李舒妄惊讶。她倒是没想过跟萍儿老死不相往来, 只是想着萍儿年纪小又突逢大变起码得花个两三月才能想开，却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又来找自己了。
萍儿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又扑通一下给李舒妄跪下了：“掌柜, 我、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帮帮我吧！”
李舒妄皱着眉把人扶了起来，有什么事儿好好说便是了，无端跪什么？女儿膝下有千金不知道么？萍儿被扶起来之后, 便一直用袖子擦眼泪，但不知道为什么脸上的泪却越擦越多、越擦越多。
见萍儿的模样, 李舒妄便猜测是萍儿娘出事儿了。她叹了口气, 一手揽住萍儿, 把人往自己院子里带：“进去说吧。”
进了自己屋子, 她给萍儿倒了杯水, 猜她应该是没吃饭，便又把包回来的点心拆开叫她拿了吃。
萍儿沉默着吃了点心, 喝了水, 苍白的面色似乎有所舒缓了。李舒妄这才问：“说罢, 要我帮你什么？”李舒妄猜测是不是萍儿想要回乡的路费不够。
可萍儿猛地抬起头来，眼里尽是刺目的恨意：“掌柜，你要帮我娘报仇！”
报仇？李舒妄皱眉：“你娘不是因为……”她顿了顿, 给萍儿添了杯水，“你慢慢说。”
萍儿握紧了杯子, 用干涩的声音说：“我娘, 昨天走了。”
昨晚萍儿是亲眼看着自己娘亲在痛苦挣扎中没了呼吸的。她是个没用的，只知道握着娘亲的手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