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劲!”
李大娘点点头,却还是逐一问了三人姓什么,家住哪里,多大了,家中有何人,为何来做事等语。三人分别姓王吴楚,都说就住在扬州,又报了年龄,一人说是家中得了小孙孙,出来做事贴补一二,另两人却都是寡妇,一人家中有一子正欲谋生求艺,她是为了学费才不得不出来讨营生,最后一人却是为了供养公婆与孩子。
李大娘心里多少有些唏嘘,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扭头与那牙人说这三人便留下了,回头只管再多找几个人来,自有他的好处。
牙人自然没有不应的,只是也同李大娘小声念叨几句:“贵府也实在是家大业大,就这一个月都买了两回人了!我原先还能给您精挑细选,此时却真难了!”近些年来风调雨顺,当官的也不找事儿,百姓们日子过得还凑活,卖儿鬻女的也少了,他这,货源也不够啊!“大娘您给我交个底儿,要这么多人,到底去哪了?”
李大娘脸色一变,随即冷笑道:“李牙你莫不是以为这么大的生意交予你做真是因为你是我本家吧?不过是我家老爷太太见你嘴巴严实人又老实罢了!实话同你说,这生意你不做有的是人想做!”
“诶别别别!大娘,我这不是想知道多点儿给您找合适的人吗!”
这李大娘想了想含糊了几句说是府里又买了几个庄子,须得有人照看。随即又催牙人赶紧走,她要忙着培训新人!
牙人拿了钱告辞了,李大娘又根据几人所擅之事分了工,王氏洗菜、吴氏切菜,唯有一楚氏说自己不善庖厨,只有一个力气大,劈柴使得、挑水推磨亦使得。
李大娘本不信,楚氏一一试来,果然信手拈来。李大娘便先使她劈柴。
顾府帮佣吃住皆在顾府,每七日得一休,除月银之外,主家另给两件粗布衣裳,便是不做了,衣服也不用还回去。聘期皆以月计,若聘期未到,帮佣想走须得提前七日告知顾府,同时工钱减半。
王吴楚三人是后来的,正好填进那间还空了三个床位的六人间。
是夜,星月寂寥,万籁俱寂。
下人房里某一间,突然门开了一道缝,一条模糊的影子蹿了出来,融进了黑夜里。
……
李舒妄来扬州府是为了仵作试,但这考试的目的却不是为了一纸文书,她真正在乎的,反而是那些冰冷的骸骨、是那些枉死的百姓。
自考场回来之后,她便一直纠结于考场中的尸骨究竟从何而来,日常行迹中也不□□露一二。
直至两日后,楚昭说要带李舒妄出去一趟。
“去哪儿?”李舒妄问。
“去看看风景。既来了扬州,总该走走看看,不然全当白来了。”
李舒妄问:“不带他们去吗?”指的是郑萍、白子升和五七。
“白子升带着郑萍出去了,说是给她赔罪,五七有事儿出去了。”楚昭耐心道,“去看看吧,有的事情看了之后说不定就想开了。”
李舒妄想了想,答应了。
然后楚昭就带着她到了扬州府的乱葬岗。
李舒妄愣了愣,立马问:“那天考试的尸骨都来自这里?”
楚昭点了点头,他把李舒妄怀疑考试尸骨可能有问题的事情告诉了杨知府,杨知府虽半信半疑却也让楚昭放手调查,若有什么需要只管与他说便是。
李舒妄看着眼前这片乱葬岗,有些迷茫,扬州府明明比泾县大那么多,繁华那么多,但怎么乱葬岗的规模不减反增?
楚昭见李舒妄的模样似乎与想象中不同,便问:“怎么,不想看这种风景?”当然如果不是李舒妄,眼前种种实在与风景二字无关。
“没有。”李舒妄摇了摇头,“我只是没想到……算了,那些尸骨是在哪里挖到的?”这里可不比泾县,没那么多人供楚昭驱使,何况这么大的地方,单靠挖要挖到猴年马月?
“我也不知。不过老师给了我们一个人,他应该知道。咱们等等吧。”楚昭解下水囊递给李舒妄,“喝些水。”
李舒妄犹豫了下,接过了水囊,说了声谢谢,紧接着问楚昭:“大人,你是不是……”
“什么?”
“没、没什么。咦,我好像看见了一个人,莫不是杨知府派来的?”李舒妄捏紧了水囊,跑上前去。
来日方长。楚昭想,慢悠悠地跟在李舒妄后头。
走近了,李舒妄才发现来人居然是那日仵作等试第二场的考官。
这考官,身量不高,头发不密,但有一把长须,生就一张笑脸。
李舒妄一愣,朝此人行了个礼:“学生见过……老师?”老师两个字,她说的有些犹豫。
此人微微侧身,避过了李舒妄的礼,笑呵呵道:“姑娘客气,小老儿经不起您的礼。”
李舒妄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