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一转, 银针被袖子挡住、跌落在地,男子见到地上微微一闪的银光,眉头微松,随后抬起头对顾公子道:“我给顾少爷面子, 但顾少爷似乎不想要这个面子?”语毕,他拍了拍手, 楼梯上立马传来一阵重重的踏步声, 很快几个彪形大汉将二楼楼梯口堵了个结结实实。
“掌柜, 您有事儿找我们?”大汉的声音粗而低沉, 听着就叫人觉得凶恶。
顾启明手上的麻劲还没过——便是过了他也不是这几人的对手——只得偃旗息鼓, 待他回去带齐了人,再来对付这群见人!
“给小爷让开!”顾启明料定了区区一家酒楼的掌柜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如何, 于是十分暴躁却又理直气壮地指示堵住楼梯口的大汉。
壮汉们却根本不理会他, 只听男子的话行事。顾启明见状, 脸上忍不住又是一黑。
“没听见顾少爷要走么?怎么还不让开?”男子抬了抬手。
顾启明刚准备抬脚,却听李舒妄道:“慢着!地上的银针用不了了,小二的医药费, 诚惠十两银子。”
顾启明解下身上的荷包,恶劣地往地上一丢:“这里头可不止十两, 算小爷赏你们的!”说罢, 抬脚就走。
这回没人拦着他了。
李舒妄可不会跟银子过不去,待着瘟神走了, 她立马捡起了荷包,从中拿了一块银子, 剩下的都给了那店小二。
小二也不知疼还是乐,或者边疼边乐的,龇牙咧嘴的,怪好笑的。
眼见没什么事儿了,男子便让壮汉们都回去,又冲二楼免费看了一出好戏的食客们拱拱手,笑着说:”今日是吴某之过,惊扰众位用餐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样今日无论楼上楼下,这顿饭我吴某请了,就当给各位压压惊!”又让那缓过劲来的小二赶紧同楼下的说一声,今日免单。
食客们本来看那顾启明吃瘪只有开心畅快的份儿,如今还能白吃一顿饭,谁会不开心?顿时轰然叫号,大声夸赞掌柜大气、做事敞亮。
待安抚完食客,吴姓男子,即是吴忧,这才转过身,看着李舒妄一行三人,慢慢笑了起来,接着对李舒妄说:“李姑娘,好久不见。”
吴忧其实前不久才和李舒妄见过。头一回吴忧去客栈李舒妄正在火化尸骨,两人没遇上,后来吴忧又悄悄去了回客栈。
也是因为这一回,这才有了这回的臻味楼之行。原本吴忧是不打算出面的,只是没想到会冒出来一个顾启明来。
这其中种种自然不适合此时细说,李舒妄便只专做装作没看见白子升奇怪的脸色,也同吴忧打了个招呼。
“顾家这小霸王确实无法无天,李姑娘你们受委屈了,合该我请你们吃顿饭。”吴忧微微侧身、伸出手,做出个引路的姿势来,“咱们去雅间?”
白子升张张嘴,想说别去了吧?
可李舒妄和郑萍已经上前了,他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两人后面。他偷偷看了眼吴忧,吴忧却像是提前预知了他的动作一般,对他笑了笑。
白子升心里一哆嗦,低着头不敢看吴忧。
吴忧也有意思,这个点儿臻味楼人还不算太多,雅间还有空的,他偏偏带了李舒妄三人去了一开始小二想带顾启明去的那个包间。
这包间名字也有意思,叫虫二。
李舒妄进去一看,这雅间空间不小,窗户也开得大,门外种了两株了玉兰,绿叶白花长得极好,树旁有路,路上人来人往,路边有湖,湖面有金光闪闪,湖上艄公船娘撑船而过。
“好一个风月无边。”李舒妄感叹,“吴掌柜是个雅人啊。”
“不过是拾古人牙慧罢了。几位坐吧,想吃什么?”
白子升还在别扭着,不肯动,郑萍不好意思动。李舒妄想了想,觉得这回没跟白子升露底就把人带过来是她思虑不周,索性跟白子升道个歉,把话说开了。
吴忧却先开口了:“白公子,今日是我请李姑娘来的,不过若不是顾启明出现,我不会露面。”
白子升一听,猛地抬起头,盯着李舒妄,一脸控诉。
李舒妄挠挠头,头一回面对白子升有些底气不足。
吴忧却示意李舒妄无碍,其实有些事情,说开了反而是好事。
李舒妄想了想,说:“那你们先聊着,我带萍儿出去逛逛。”
“李舒妄!”白子升头一次连名带姓地叫李舒妄的名字。
吴忧却不管白子升表情如何,只是点了点头:“今日数次麻烦李姑娘,实在是我的不是。两位姑娘初来扬州府,人生地不熟,我派个人领着你们去玩。”
李舒妄心里有数,所谓领她们去玩是假,当她两移动钱袋是真的。生意人做事是不一般。
李舒妄领着郑萍一打开雅间门,便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