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间竟有一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冷脸对着封镜言,“你还不走?”
“呵!这就赶人了?”封镜言调整了一下手臂的位置,继续靠着树,“白眼狼今日算是见到活的了。”
“你不走我走。”明楹跳下树,逃也似离开。
脑子一热走到了后花园,再回头看,后面没人。
这里是傅家,封镜言还没有到视若无人的地步。
她突然想起来后花园有几株气味独特的兰草,若是加到酒里,肯定十分难闻,到时候逼着让封镜言那个家伙喝点,让他敢取笑自己。
才堪堪走了几步,就听见有女人疼痛难忍的呻-吟声。
明楹朝声音处望去。
传出声音的地方是徐姨娘的院子。
姜老太太去太清观烧香斋戒,需要几天才能回来。
傅淮元那边接到京畿营巡防的任务,也不在府中。
这几日家中管事的人都不在……
徐姨娘怀胎已经有九个多月,莫不是要生了吧!
“啊!!!”
里面的徐姨娘已经忍不住疼痛,开始大叫起来。
“这可怎么办,孩子还在臀位,再这样下去大人和胎儿都得出问题。”稳婆从褥子里伸出头来,举着满是鲜血的手。
丫鬟文鸢面上焦急,“这可怎么办?”
“快去叫大夫!”稳婆走出来去看徐姨娘,给她嘴里重新塞回毛巾,“姨娘,您可得撑住。”
徐姨娘早已全身湿透,脸色惨白,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强撑着点头。
“这么晚了去哪里找大夫!”文鸢还是那副着急不动的模样。
“我去找!”丫鬟翠柳自告奋勇,她害怕姨娘真有什么好歹来。
“还是我去,你留在这里照顾姨娘,看有什么需要就帮忙添置。”文鸢忙拉住翠柳。
“那文鸢姐姐快去快回。”翠柳见说的也有道理,便应了下来。
这些话都被要进来的明楹听到。
她已经靠近院门口,却见文鸢径直朝后花园去了。
去找大夫要么走东门正门,或者西边后门,为何还往北边的后花园走?
跟了文鸢几步,发现本该着急忙慌跑出去找大夫的人,竟然脱了鞋袜在后花园的池子里戏水。
阳奉阴违的家伙。
她快步折返回去,这徐姨娘估计今晚是见不到大夫。
古代女子生孩子就是走一遭鬼门关,稍有不慎就是一尸两命。
明楹进到徐姨娘的屋子里。
屋内此时弥漫着血腥味,稳婆将身子伸到褥子下面,大喊道:“用力啊,姨娘,加把劲!”
见有人来,翠柳登时跑过来,“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徐姨娘那边整张脸因为用力皱在一起,脸上分不清是汗还是泪水,“啊~~~”
“大夫呢!大夫来了没有啊!”稳婆急得团团转,这孩子就是卡在臀位硬是不出来。
见明楹突然闯进来,怯生的翠柳并不敢赶人离开,只能直直站在一边注意这位大小姐,生怕她打扰徐姨娘生产。
见徐姨娘在问,忙去到她面前,心疼的帮徐姨娘擦汗,“马上就到了,文鸢姐姐已经去请,就一炷香的功夫。”
“大夫不会来了。”
“你……说什么?”徐姨娘艰难开口。
“我说大夫不会来了。”明楹上前拿过她的手,确认脉象。
又一波剧烈的镇痛袭来,徐姨娘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还好,有的救。”明楹放下许姨娘的手,冷冷冲翠柳吩咐,“帮我准备热水,一套粗针线,还要烈白酒。”
翠柳面对吩咐呆愣片刻,一时不知该不该听大小姐的。
“让你去准备,听到了吗?”明楹再次同她说。
面前的翠柳彻底清醒,似乎是被明楹眼神中的坚定所震慑,她连忙跑出去准备。
明楹拿出腰间的一柄柳叶刀,望着晃亮的刀身,冲昏迷的徐姨娘说道。“算你幸运,我的手术刀昨日才拿到。”
这是一柄刀身长五厘米的特制品,是她前些日子拖匠人制成。
翠柳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端着东西进来。
明楹掀开徐姨娘肚子上的衣服,将柳叶刀淋上烈酒,之后放在烛火上消毒。
徐姨娘这时又转醒过来,见到明晃晃的刀子即将朝自己肚皮上剌去,整个人又晕了过去,不过这次是被吓晕的。
徐姨娘没再用力,稳婆察觉到伸出头来,看了一眼道:“这可太难了,人都晕过去了可怎么生。”
“晕过去才好剖出孩子。”
明楹冷静无比,双手稳如磐石一般在徐姨娘肚子上划开口子。
接着冲目瞪口呆的稳婆出声,“把孩子拿出来。”
稳婆愣住,连忙去拿孩子。
全身包裹着羊水和分泌物的婴儿被拿了出来,明楹看了一眼孩子状态,吩咐身后的翠柳,“剪脐带。”
翠柳连忙拿起剪刀,抖着手要凑近。
明楹阻止她,“用烈酒消毒。”
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翠柳面上有些羞愧,深呼吸几口消了毒之后,剪下了脐带。
明楹从始至终都很冷静,又探了探徐姨娘的脉息,发现状态平稳,于是开始缝合。
剖腹产过程极快,等真正结束的时候天还没亮。
“是小少爷,恭喜恭喜。”稳婆已经将孩子洗好澡,用早就备好的襁褓包好送到翠柳手中。
翠柳接过孩子时脸上是盖不住的喜悦,她们姨娘熬了这么久,终于盼到这个孩子。
将小少爷放倒徐姨娘的枕边,许是听到孩子哭闹声牵动,徐姨娘醒了过来。
她此刻还以为自己生不下来,泪如雨下,“翠柳,我快撑不住了,只是我死没关系,可怜我的孩子还没来到这世上看一眼。”
“是个小少爷,姨娘。”翠柳将婴儿又靠近徐姨娘些。
见孩子软乎乎的小手在抓自己,徐姨娘强撑着身子,满是爱意逗弄着那小小的身体。
“是大小姐划开您的肚皮才将小少爷拿出来的。”翠柳给徐姨娘解释。
听到这话,徐姨娘吓得不轻,偏偏现在全身疼痛动不了,“我的肚子!那现在我的肚子怎么样了?”
“你放心,我给你缝的是最漂亮的刀口,等你出了月子,肚子上的疤痕就会消失。”
听到这句话,徐姨娘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