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渐离完全没弄清，眼前的娇奴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你在说什么，你阿爹阿娘是谁，我认识吗？”
“若是你想起他们了，可以把他们一起接到帝京，我会许你们最好的生活，让你们不再担惊受怕。”
小九眸中一抹沉痛之色，冷笑不止，“你忘了吗？他们都被你杀光了，还记得吗？”
封渐离完全想不起来，“怎么可能，我是在贩卖奴隶的地方捡到的你，怎么可能会认识你阿爹阿娘？”
“呵！你说没有就没有吧，反正一切已经不重要了，你和我这段孽缘应该就此结束好了。”
“我要去找我的阿爹阿娘，和你这样的人永远殊途！”
说着拿起匕首朝颈间割去。
封渐离痛呼，“不要——”
但是脑袋却剧烈疼痛起来，他的脚步被掣肘，经不住跪在地上。
明楹此刻赶紧弹出石子，打落小九手上的匕首，小九却并不死心，还想再来。
“不是吧你！求死心这么强烈啊！”
明楹只好快步来到小九面前，将她的匕首再次打落到一边。
似乎是被触碰到某种开关，封渐离打开了尘封的记忆，如洪流一般的往事将他淹没。
那段被忘川之水掩埋的漠北之旅重新浮现在脑海中。
眼前的小九自刎那一幕将他成功唤醒。
他想起来了，当初他癫痫发作，大肆屠城还不说，竟然想到了漠北之地的百尤香，率军前往，在狂怒驱使下，他对大开城门的漠北人大肆虐杀，一路杀到了王宫。
再将小九熟知的每一个人都杀掉了……
他还记得在找到唯一幸存的小九时的情景。
封渐离当时完全被狂妄支配，知道将要自刎的小九打晕后，
他的头开始剧痛，百尤香散发的宁静之气让他猩红的眸子开始变淡，最终归于平静。
抬眼望去，心中悔意丛生，物理的垂下手臂，不停骂自己，封渐离，你到底在做什么。
立马过去查看小九的情况，发现只有她一人活着。
他看向这满目的尸体，疯狂问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满是血污的手捧向小九的脸，他日思夜想的女人，他们之间再也没有可能了。
他杀了她最重要的亲人，毁了她所拥有的的一切，醒来之后，小九只会比现在更恨自己。
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他脑海中想到一个地方。
忘川！
要是能找到那个地方，小九就能忘记一切他给的伤害，他要重新认识小九，忘记漠北这个地方。
身边的将领来报，“启禀王爷，漠北大营无一人生还，除了……”
那人还想说什么被封渐离的眼神威慑，便没再说。
“王爷，大军已经完全控制大局，刚才……咱们屠了大萧一城的人，现在尽数带着守军前来漠北，会不会有什么不妥，若是他们反意再起，那可怎么办？”
“无需多言！”
封渐离带着小九找到忘川，他的心中已经无暇顾及其他。
在无尽的忘川之崖，他和小九一同跳了下去。
若是自己真的能够忘了，那他就和小九重新认识，做一对闲云野鹤的夫妻，若是这忘川之水没有用，那他希望能够和小九死在一起。
这不受支配的一生……充满罪孽的一生，是该结束了。
那些被屠的百姓就这样就疯癫的自己主宰性命，他若是去到佛前，也必然得不到任何人的谅解。
他本以为自己曾经那么接近幸福，拥有一个能知心意的女人，可一切都被自己搞砸了。
他这样的人不该拥有幸福，也不配！
就让这忘川之水带走一切吧……
封渐离就那样跪在地上，曾经自己作过孽一遍遍重复在脑海。
匕首带来的刺伤很痛，可他更希望能够捅死自己。
他怅然苦笑，“小九，这一切都是我错了。”
脸上全是泪水，他捂着伤口和小九相望，却只能从小九漂亮的眼睛里看到漫天恨意。
他们是那漠北小国里唯一活着的人，可现在的现实却给他们之间划下一道跨越不了的鸿沟。
“你这样的疯子为什么还活着，我们当时就应该死在忘川才对。”小九声音透着绝望，胸腔的悲鸣越甚。
“是啊，我该死，我为什么还活着。”封渐离也逐渐丧失求生意志。
明楹见两人要死不好，连忙劝阻，“别这样啊，虐得肝疼，你们之间是有误会的！
她指着封渐离说，“他是有病，所以喜欢杀人，杀人的时候根本无法控制的。”
“你喜欢他就应该知道这些啊！”
她又指着小九对封渐离说,“她天生神志未开，你爱上这么个缺心眼的，你们认识就注定是悲剧罢了。”
满地的伤痛，明楹没想到这么乱。
封渐离缓缓开口，“你想杀我就杀吧……我和你一起死，也算是向你漠北一族赔罪。”
小九却大笑起来，声音透着绝望，“封渐离，你以为我会想和你一切死？”
“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和你这样的人站在同一块地上我都嫌脏。”
“那你走吧！”封渐离渐渐冷静下来。
“我的罪自然会有人审判我，若是你不杀，这天下暂时还没人能取我性命，我会等一个时机，一个真正结束自己的时机，那时候再到地底下和你全族谢罪！”
小九跌跌撞撞站起身来，眸光中冷笑,“封渐离，我此生绝不会再见你！”
说完这句话，踉跄着步伐离开。
封渐阳这时带着侍卫出现，见到小九离开，冷声吩咐侍卫，“杀！”
封渐离挡在前面，“大哥，不能杀她！”
“这时一个威胁你安全的隐患，她知道你的癫痫之症，之后会影响到你登上王位！”
“不重要了，大哥，我这一生早已经登位无望，大哥不必再为我做无用功了！”
“你说什么！你是我弟弟，我们兄弟必须将这大业踩在脚下，当时越好的，不是吗？”
“大哥，这一路我也累了，大业王室不会要有一个癫痫之症的王，为了压制这个病我已经做了太多的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