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并未听见前面的事情,登基仪式之后。
他就忙着管教布置咸阳附近的军务,同步派出快马。
散播公子扶苏登基,将施行仁政,暂停徭役苛政的消息。
来避免大规模的起义事件发生。
同时,调集守军朝东据守,查探可能集结起来的六国余孽联军的可能性。
这些粗略的指令下发,给蒙恬打好了样板之后,这才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这一切,都只因为老四想着回家。
现如今大哥已经登基。
神明的任务完成啦!
只是,等他到了殿内,才看见多了两个后世之人。
脑海中这才响起神明所说的“城门”羁绊的声音。
不对劲、十分甚至九分的不对劲。
比起自己可能暂时回不去的事情,这个大殿内的气氛,才更为扭曲。
因为面前这跪倒在地的这人,穿着大明的龙袍。
以大哥的性子,是万万不会让人跪这么久的。
除非,靖难的事情被大哥知道了!
老四如临大敌,在心中紧忙托付:
“蒙将军,我帮了你这么多,现在也该你帮我了!”
“快来操控身体,给两位陛下说,就说我已经完成了神明的任务,回大明去啦!”
“蒙将军、蒙将军?”
完蛋啦,蒙恬不回消息!
老四牙一咬,心一横,身体已经走到了殿内。
噗通一声,就往地上一跪:
“臣弟叩见陛下。”
说完,就闭着眼睛扭过头去。
老四看这殿内的模样,心想大哥一定知道了靖难的事宜。
要不然,这个自己的后代皇帝,绝对不会跪着这么服服帖帖,头都不敢抬。
总不能说,除了靖难的事情之外,他们一家还做过什么对不起大哥的事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英宗,你瞧这庙号,多好的字。
和雄英那侄子的名字一样。
殿内流转的风儿越发奇怪起来,边上的李景隆也噗通跪在自己身边,扯着自己袖子。
只听得李景隆小声道:
“陛下、陛下、和靖难的事情没关系。”
“建文帝所作所为,已被孝康皇帝陛下所知晓,并无怪罪意思。”
老四猛然睁开眼,松了口气,才敢抬头去看朱标。
不对啊!李景隆你诈我!
瞧扶苏这张脸如今在大哥的控制下,都扭曲成什么愤怒的样子了!
老四深呼一口气,正要开口解释,就看见边上那独眼男人从腰后抽出来一把短刀,递了过来。
“想来你就是明成祖了,倒算是个英雄好汉。儿子孙子也不错,就是这个曾孙子不像个人。”
闯王挑动着自己的仅存的那只眼睛的眉毛。
这下子,老四才反应过来,问题是出在自己这位曾孙子身上。
等等,成祖又是什么鬼?
老四内心之中还有些小得意。
他曾经自比过李世民,他家老二也喜欢自比。
即便如此,李世民在历史上也是太宗皇帝。
而自己居然能够被后世子孙称祖!
岂不是说,自己的历史地位还是得到保障的!
并没有因为靖难一事,历史风评受到迫害。
想到这里,老四下意识抽过闯王手中的短刀之时,居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要用这把刀做什么?
他扭过身子,看向英宗,好奇起来:
“抬起头来,让祖爷爷看看,你到底是犯了什么罪,这般惶恐。”
英宗嗫喏抬头,转移话题道:
“皇祖爷爷,成祖的庙号晚辈也不清楚是谁所立。截止我正统一朝,您还是太宗庙号。”
老四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证明成祖庙号不是后面皇帝一上来就给的。
大哥不至于为了这件事生气。
他接着问道:
“那便仔细说说,你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
他话刚一说完,就看见朱标和李景隆各自退远了些,似乎是在为自己等会的举动腾出地方。
尤其是李景隆,直接退到了桌案位置,在掰扯着什么木头腿。
又不是要打人,把地方腾出来干什么。
闯王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嘴角勾起邪恶的笑意,将叫门天子的来源飞快讲了一遍。
下一刻,青筋暴起,满面怒红的老四腾地一声站起,手中拔出短刀。
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李景隆刚才偷偷摸摸换成了桌子腿。
噼里啪啦的,被老四一棍子砸将过去。
“去你个龟孙,朱瞻基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儿子!”
“朱高炽呢!他们父子俩给太监教什么读书认字啊!”
“老子今天打死你个龟孙!”
彭彭!
英宗挨了两棍子在背上,两腿发力蹦跶起来,逃向了殿内的柱子。
数十年前,秦王绕柱而走。
数十年后,英宗绕柱而逃。
秦王:你什么皇帝啊,敢和我绕同一个柱子!
果不其然,英宗没有秦王熟悉这殿上的结构,一个不慎摔倒在地。
身后的祖爷爷跳上来,压在身上,手里木头腿砸得虎虎生风。
一秒能挥六下。
要是手里是个铁东西,说不定就能砸出火花了。
朱标喟叹一声:
“唉,国家不幸,家门不幸。”
他甚至有一丝庆幸,这个倒霉孩子不是自己的后代。
因此,老四靖难的事情,果真在他心中没有多大涟漪。
他看向闯王,邀请对方落座。
“壮士稍待些时日,王朝末年民不聊生的情景,朕见过得。”
“大明若是到了那般腐朽境地,即便是父皇到了,也会选择亲自推翻。朕,反倒应该代表大明,向壮士谢罪。”
朱标话说得情真意切,做不得假。
他向来如此。
扶苏也切换过来,感慨道:
“若是按照原本的历史,胡亥继位,暴政越发横行,大秦被覆灭,也是该的。”
“如此,朕和老师,愿请壮士留下。看看朕,是在怎么改善苛政、造福天下百姓,还天下太平的。”
“壮士无需施以援手,看着便是。”
两位在历史上以仁厚出名的太子,继位之后,阐述着自己的理念。
听得闯王反而有些不自在,急忙制止道:
“莫要讲了!咱听明白了,要摆脱你们,就得看你们一统天下是吧。”
“喝酒喝酒,咱反正不会帮你们,你们自己爱做个明君、做个暴君,和咱没有关系。”
他粗鲁地搬来酒器倒上,心中却想,这太平盛世,果真能够出现吗?
三人对饮起来,远处是英宗的哀嚎声和老四的怒骂声。
久久未曾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