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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游戏竞技 > 人在三体,是石器时代灵能小子 > 第三十章 必要之恶

他们曾经在各国政府中担当职务,亦或在各自的领域中发光发热,隐匿在不识他的真容的凡人之中。但如今他归来了,呼唤了他们的名字,那他们便会聚集。他归来,他的千军万马必然追随,必定会伴他掀起腥风血雨。

和他能给他们的相比,和他们的忠诚本身相比,世俗的权柄不值一提。

他们是他的自发效忠者们,他的保镖们,亦或是他的近卫们。他们信任着他,也同样被予以同等的信任和最亲密的位置。

在很久以前,他们全都接受了一些复杂又精巧的基因改造手术,过程复杂而又漫长,材料包括缓冲液、dna剪切酶、聚合酶、引物等等生物材料……和尼奥斯的血。在是一种高精尖的科学过程的同时,那几乎是一种原始又神圣的仪式。从远古时期开始,血便会激发强烈的原始的情感。

尼奥斯对这种改造并不满意。他认为,给成人进行手术只是一种权宜之计,从婴儿时期开始改造的效果会更好。

但他的效忠者们对现状已然满足了。像远古的氏族用血来确认属族一样,从此之后,他们被神圣的血联系起来。他们每个人都平等地被信任,每个人都平等地被领导,每个人都能平等地听见来自他的声音,好似从脑内,亦或者天外。

卡里乌斯有时会有奇异的想法。他觉得这种用远程脑内传音控制行动的方法,好像红色警戒里的心灵控制科技,又或者星际争霸里虫族主宰统治虫群的方法。他知道这很离经叛道,但总是控制不去地去联想。

他胆大包天地问过尼奥斯,拥有一个全员基因改造过、无条件效忠于您、组织方式很像虫群的幕僚团队,躲在幕后操纵人类社会运行,有没有感觉自己很像反派?假如您没有精神操纵过我们的话,为什么我如此发自内心地忠诚于您呢?

他的主君沉思片刻后才给出答案。

“就像建立人类第一个国邦时一样,他们主动让渡了部分属于自己的权利,允许我把他们从原始的、蒙昧的、容易招致伤害的无限制的自由中解救出来一样。”他的主君回答,难得用了自己的口舌,而没有用可疑的心灵传音,“你们也是由于对我的信任,而自愿选择效忠于我的。”

“我没有在基因改造中,对你的自由意志加之桎梏,也犯不着那样做;只是你主动让渡了部分的自由思考能力,来精确执行我的命令。”

“国家政权,对于维护秩序来说是必要之恶,为了一定的重要目的,为了更多人类以更好的形式生活,拥有必要的暴力机构,去惩罚违反规则的行为。假如我是反派,在行使恶行的话,我也认为这是必要之恶。”他几乎是在叹息了,“还有,以后少打点游戏。”

卡比乌斯于是被赶出去执行命令。去跟人家谈判吵架签文件时,他心里还美滋滋的。长官让我少打点游戏,他心里有我,就像我们心里装着他一样。

人类信任他,是因为他愿意用物质表达爱,会给他们带来实际好处。在能源革命和被释放的生产力导致的经济增长下,他们认为,他会对他们好,他的行为一定是出于善的目的,就像他证明过的那样。

而作为他最亲近的部下们,他们的信任则更加单纯,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种忠诚。信任,仅仅因为信任本身;忠诚,仅仅因为自己还能做到。因为忠诚是一种难得的感觉,让他们对自己的使命产生神圣感,将其他有害的感受排除在思维外。通过这种信任,他们的灵魂得以被庇护。

日本东京。

一个婴儿被弃置在储物柜里,锁上柜门。它淋着血水,皱巴巴、湿漉漉的,刚从胎盘里被剥下来。在黑暗狭小的空间内,它的死亡是注定的结局,寒冷和缺氧,都会夺走它的生命。

就像你根本没来过这个世界一样。不要痛苦,不要犹豫,踏上你的旅途吧。等来世转生到一个好家庭,让他们给你幸福吧。还是少女的母亲祈祷道。她没有计划好这次怀孕,没有承担起养育一个孩子的责任的能力。……要是你根本没有出生过就好了。

在她走之后,一帮蹲点等收获的婴儿猎人们,喜滋滋地把柜门打开,把婴儿拿出来。手脚得快,因为活的能卖钱,死的一文不值。

在这种混乱的街区,弃婴原本就是一种文化现象,现在,把这种不想养的孩子活着抛弃,更加不会有人追责。假如她心更硬一点,而且有门路,卖掉孩子也是可以的。

三体危机开始之后,出于某种利益动机的推动,部分国家暗地里放松了对人体实验的管控。它们给出了特定的协议,允许死刑犯签署它们成为人体实验的材料,弃婴也被各色生物科技组织盯上。他们是抢手的,很快会被分完,价格由场外的利益交换决定。

在日本,死刑犯和这些弃婴,都属于“非国民”范畴。对已经成人的死刑犯进行实验,还得威逼利诱他们签署协议。而弃婴们没有户籍,不管是出生,还是畸变或者死亡,都没有半点痕迹。在目前这种弱监管的情况下,他们会被怎样对待,全靠各个生物研究所的良知,有良心的好一点,坏的很坏。

战争时代,就要采取特殊的道德准则。支持激进政策的生物学家们是如此宣称的。死刑犯犯过重罪,已经要被判刑去死了,弃婴则从未活过,那么,让他们变成新的资源,让他们为人类科学的进步牺牲,不好吗?况且,我们的实验又不会造成过分严重的损伤。

希恩斯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们都说这是必要之恶,那如果,这一切不是必要的呢?目前,他的实验室给送来的弃婴,提供力所能及的最好条件,在监测他们在完成认知任务的脑区活动的同时,尽量让他们有最正常的童年,不是因为他是个好人,而是因为他在赎罪。他知道自己做过种种错事,现在到了为自己的罪忏悔的时候了。

他对着这些婴儿脑部的磁共振断层扫描影像发呆。他一直以为,人类现在的大脑运行得太慢,用声波传递信息的方式太过低效,获取知识写入记忆的效率也太低。他想和尼奥斯合作,但现在已经不行了。他参与过愧对那个人的项目。

“你不觉得我们像盗火的普罗米修斯吗?”昔日的同僚告诉他,“就像在窃取神的技术,而被火烧到了手。”

在他们面前是一块肉。一大块覆盖着皮肤的人肉,大脑、骨骼、神经、肌肉、血管,如遍及全身的癌症般,异样地增殖成不算人形的东西。这曾经是个人类,哪怕是个死刑犯,也是个人类。

现在不是了。他像恶魔一样畸形和可怕,失去了全部行动能力,但还活着,能够感知。他失去了眼睛和嘴巴,然而希恩斯觉得,他的心灵在痛苦地尖叫。

你很无耻。希恩斯想告诉他。你不是普罗米修斯,只是个道德败坏的家伙,想偷别人的核心专利,还想用技术满足私欲的小丑。

“他们简直像神造之物般完美。”基因学家说,毫不掩饰自己的狂热,“无比美观的基因组序列,没有其他生物基因的转入痕迹……在人类基因库之内选择遗传特征,毫无差池地弄出那种超人类,真让人不敢想象。”他又摇摇头,“而我们只得到了这团废肉。”

“我们缺一种自顶向下的调控细胞组织方式的信号,要么是一种特殊的生物电信号,要么是多样化、配比合适且变化极快的激素调节系统,和我们现在的技术和理论都有代差。”这个基因学家有一种恶魔般的敏锐,“要是我们的上帝不愿意公开核心技术,我们可能要等几百年才能解开秘密,拥有自己的雷霆战士。”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我当初为什么要认识这个人呢?希恩斯由衷感到后悔。我只是想研究雷霆战士们经过增强的大脑,只是想研究人脑活动机制的新可能,怎么会参与逆向过程项目,导致这样的结果呢?

“你说他是上帝……”希恩斯从肺里挤出一点声音来,“那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这位基因学家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希恩斯以前刻板印象中的基督徒,都是善良温和、不爱惹事的,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因为我是他最忠诚的信徒,应该以任何方式理解他、模仿他、接近他。我们供奉了他那么久,现在是他重临人间的时刻了,但他不愿展露自己的真容。这不行。我不允许。”基因学家说,带着宗教性的狂热,“你不相信吗?他就是我们的神,唯一且真正的,只不过想隐瞒这个事实。总有一天,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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