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钦於一生行事冷血,不讲感情,无论什么人,他要用时就溜须拍马,极力讨好笼络。一旦没有用处,他就将对方弃如弊履。世上所有的人在他眼中不过都是供他利用的工具而已。
今晚他却感受到了最爱之人被折磨时,到底能有多痛彻心扉。
尽管随时都想冲下去阻止白乐天,他还是忍住了,为了大局,白文卿只能忍下这一时。
说让他如此愚蠢呢,就算他要杀白乐天,也不该亲自出面。
更不该杀不了他,还企图去动他的女人。
本来那个叫安娜的女人不过是他们手上的一枚棋子,让她把白乐天引到英国,白文卿做下埋伏,弄成个仇家杀人,他们就可以人不知鬼不觉把白乐天给除掉。
哪知,白乐天比自己更加狡猾,竟然顺势将计就计,反过来埋伏了他们。
而不知天高地厚的白文卿竟然敢亲自露面,实在是太过轻举妄动。
他们现在还不能够在白乐天面前暴露想要除掉他的心思。
毕竟白氏集团目前还在他的手上,假使惹火了他,他将自己在白氏内的资本彻底逐出,那么白氏将和自己完全无关,他一生的事业就付诸东流。
为了保住白氏,并且将来还有机会彻底夺回白氏,他必须让白乐天今晚解气。
除了让白文卿负荆请罪恐怕没有任何别的办法。
他流着眼泪将自己最心爱的儿子交到了楼下那个暴虐的人手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没有了惨叫声。
白钦於感到自己走路双腿发软,手撑着扶手,才得以坚持走下楼梯。
白文卿躺在地上人事不省,他身下雪白的大理石地面上鲜血已经凝固。
除了脸上的那第一刀外,他的头上和脖子上都没有明显的外伤。
所有的伤口都集中在下半身,刀伤混合着鞭伤,几乎没有一块地方是完整的。白钦於仔细查看,确保没有致命伤,才算放了心下来。
白文卿微微睁开双眼,在白钦於怀里放声痛哭,“爸,你特妈的就这么对我。还不如让我死了呢。”
白钦於将白文卿紧紧搂在怀里,也不管他身上痛还是不痛,“小兔崽子,别哭。我一定给你报仇。不让他痛十倍,不让他流干血,我不会罢休。”
“得让他生不如死才行。”白文卿哭喊道。
“咱们从长计议,好好想想。现在有时间了,他今天既然肯这么折磨你,就说明他不会再要你的小命了。爸跟你一块儿想办法,不着急。”
白乐天在高速公路上狂乱开着,他没有看自己进入了哪条高速公路,进入了哪个隧道。
只知道哪里车少就上哪条路,车速究竟提到了多快,他都浑然记不起。
此刻的他进入了真空里一样,只是闪回着刚才的画面。
那把刀子虽然小,可是在白文卿的脖子上轻轻一抹,就可以立即让白家老宅血流成河,让白钦於彻底崩溃,那他就可以报仇,那是他母亲的血海深仇。”
他问自己是否做得对,为了在将来寻找一个不沾自己一滴血,让自己能够干干净净脱身的方法。是否就该忍耐,将母亲的血海深仇继续深埋心底。
不知开了多久,车子没油了他才停下来。
在空旷黑暗的高速公路上游荡。
下了公路后,随便拦了一辆车子。司机问他去哪儿。
他一时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拿出手机拨了过去。
乔姗姗正在做梦,被手机铃声吵醒过来。
这么晚还会打电话的不是神经病就是变态了。电话那头声音疲惫沙哑,“是我。”
她睡意全无。认识他这么久从没有听过他如此颓丧的声音。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了?”她以为他中毒还没有好。
对面沈默,“我过来找你。”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乔姗姗对着只有忙音的手机楞了一会儿,旁边的钟显示现在是凌晨三点。
他到底遇见了什么事情,完全一反常态。
乔姗姗起床,把睡衣换了。
轻手轻脚到厨房烧了热水,看了看冰箱,里面只有速冻的馄饨。
她倒了一杯茶在黑暗里等着,过了半个小时,一阵敲门声将她吵醒。
她赶紧跑去门边,轻声问:“是谁?”
“我。”
他果然不是开玩笑。
乔姗姗却是犹豫了起来,这个时候开门,他进来又要做什么呢,她回头看看福宝的房间,小家夥没出来,应该是还睡得正香。
她贴在门上,还在犹豫,黑暗的野里静得她听见了自己快速跳动着的心脏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外面的人不讲话,一会儿传来脚步声,渐行渐远。
乔姗姗打开门,追过去,“等一下。”
他转过身来,眼神冷冽望着她。
“你要进来坐一下吗?”她问,“你脸色可不大好。”
白乐天还是不说话,忽然他大步迈上来,冲到她面前,没等乔姗姗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他重重压在身下。他两只强壮的大手也已经牢牢按住她的胳膊。
他吻向她,她别过头去,不敢大声叫,生怕吵醒人,可是又对他突如其来的粗暴给吓到。
“你疯了?”她反抗着。
对方却根本没有听到一样在她脸上不断索取,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把她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一直到咬住了她的嘴唇,他狠狠地吮吸。
乔姗姗瞪大了眼睛怒视他,他的举动却越来越粗暴,两只手也开始不安分地从她腰上上移。她找到机会狠狠咬了他的嘴唇。
从前不是没有咬过他,但是都没有这次那么狠。她的嘴巴里也瞬间充满了一股腥味儿。
白乐天像是被惊醒了,他挫败地看着乔姗姗,把她娇小的身体抱在怀中,叹气道:“对不起,是我的错。”
她被他弄糊涂了,他到底怎么了,到底要干什么。
“陪我说说话。”他拉起她的手直接进了屋子。
乔姗姗打开一盏小壁灯,看见白乐天嘴角边还在渗血,知道自己刚才咬得够下力气。
拿起纸巾,她帮他擦了脸。又端上一杯温水。
他仰脖一气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