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乐天用修长的手指再次拿起香槟放在唇边抿了一口。
刚才的事情他讲得云淡风轻,似乎那不是他自己亲身的经历。讲完之后,他将脸朝外,看着大海。
丹尼尔坐在对面,表情有些戏谑地看着他。
游艇已经开到了公海之上,白色的船孤零零漂浮在蓝色的大洋之上,就像是一枚白色的花瓣掉进了海里。
他冒险前来跟丹尼尔谈这些事情,早就料到他不会是请自己来谈判那么简单。
但他还是来了,如果不来,丹尼尔还会用其它方法逼他做到谈判桌前来。而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乔姗姗和福宝,他们看见了他的软肋。
丹尼尔就像修行了千年的妖精,深藏不露,表面上看是为了白文卿手下被羞辱而来,实际上是为了给白乐天下套。
但是猎物全不顾及危险,自己钻进圈套里,丹尼尔还是头一次见到。
很好,白乐天玩什么花样,他愿意欣赏下去。
跟这样的高手过招就是爽,见招拆招,他们之间的较量犹如两个棋手在操纵一盘棋局。
白乐天的手指不断敲击着桌面,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事情的发生。
忽然一声枪响,丹尼尔的一个手下倒在了地上。
血泊一片。
四周空气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感到惊骇,枪手竟然能够隐藏在这里不被发现,还能忽然发起攻击,一枪把目标毙命。
这绝不是普通人。
身穿黑衣的保镖们迅速组成人墙,将各自的主人围起保护了起来。
死亡的阴影把白色小船笼罩了。
见到手下无故挨了枪子毙命,丹尼尔灰色的脸更蒙上了一层苍白的惊恐,他怒视白乐天,“你跟她勾结起来对付我?你们不想想这是谁的地盘?到时候你们一个都逃不出这艘船。”
白乐天面无表情,继续品着那杯香槟,舔舔嘴唇,才缓缓道:“人是你请上船的,可惜不如你愿,死的不是我,而是你的手下。”
他用阴鸷的目光凛凛看着丹尼尔。
呵呵,果然他洞穿了阴谋。
“看来你早就猜到了我要干什么?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还敢来?”丹尼尔不能理解白乐天。
他不作声,低头叹一口气,“当然是为了谭云,你们利用她来对付我,最伤害的还是她,我不能坐视不理。”
他的理由让丹尼尔中气十足的笑声又响遍了整条游艇,“真是笑话,你不是白痴,就是骗子。”干他们这行的,除了对於自己的后代有那么一点牵绊之外,其他所有的人都不过是利用完就可以弃掉的棋子。
这个白乐天凭什么这么狂,竟然敢跟他们的命运作对,那他就离死不远了。
丹尼尔拍着手,“太精彩了,今天我请你来是对了,否则我都不知道我的对手原来是个圣人,应该建一座教堂,以你的名字命名。”
白乐天轻轻嗤笑道,“我会在我的教堂后面给你留一个坟墓的位置。”
“也许你会比我先需要那个坟墓的。”
“够了,游戏应该结束了。”白乐天等够了,他大喊道:“谭云,你要干什么,现在就动手,想我死,我就在这儿。”
他忽然站起来,拨开几个保镖为他组成的人墙,“你可以开枪了。”
拉里惊呼着疯子,上去护在他的前面,“你他妈清醒点,现在还不能死呢。”
白乐天拍了拍拉里的肩膀,“没关系。就算我死了,不是还有你?
一身黑色紧身装束的谭云终於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那把打死丹尼尔手下的枪。她的出现,让丹尼尔的手下全都警惕起来,全都冲到丹尼尔的前面,围成一道人墙。
“没关系,她要杀我的话,早就动手了。你们都让开吧。”丹尼尔挥挥手,相当的淡定。
谭云笑着径直走向丹尼尔,众人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丹尼尔的人不拦她,白乐天的人自然就全都看着。
她站到了丹尼尔的面前。对方略微皱起眉头,“你的枪法不太准,打到了我的人。”
谭云面若冰霜举起枪对准了丹尼尔的额头,“如果你不马上带着你的人离开,我就再不准一次。”
丹尼尔笑着将枪头从自己的头上移开,“我把这艘游艇送给你。”
他站起来,示意手下们都跟着他撤离。
游艇上有一艘救生艇,足够他们十几个人坐着逃离。
很快,丹尼尔一行人就乘上了救生艇。
白乐天听见有发动机的生意,随后这声音越来越远离他们,消失在了茫茫的海面上。
拉里此时仍站在白乐天的前面护着他,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谭云,“你是不是疯了,竟然没有看出来这事丹尼尔使得挑拨离间,他这是要借你的手来对付白乐天,你甘心情愿给他当枪使?”
谭云坐了下来,仿佛一瞬间,她身上的杀气全都被卸了下来。
拉里有些看不懂她。
她轻声道:“拉里,你有没有尝过亲生父亲被你最信任的人杀死的感觉?这种痛苦你永远不会懂,如果你不能理解我,我倒是愿意让你亲身体验一下,然后你再来讲这些风凉话。”
“不,你根本误会了,当时的情况不是如你想的那样。”拉里还想要解释。
“闭嘴,拉里!我知道你对他忠心耿耿。可是这件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带着这些人统统离开这艘游艇。不然我你们就都别走了,陪他一起死。”她压低了嗓音,却仍旧透出浓浓的杀气。
只要谭云愿意,就算再多出一倍的人也阻止不住她。
所以这些人在这儿显然也没有什么用处。
拉里示意他们离开。
“船上还有一艘救生艇,你也跟他们走。”谭云见拉里没有动的意思,催促他。
“走吧,拉里,你在这儿,我跟谭云讲话也不方便。你放心,她是我的老师,我从来都不相信她说要杀我会是真的。”
说完,他别有深意望着谭云。
她报以他一个寒凉的微笑。
拉里看看这个情形,耸了耸肩膀,“看来我不走不行了。”
等拉里带着人都撤走了,谭云才慢悠悠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永远那么自负,那么没有感情。要是你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就不会那么自负了。”她冷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