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液体顺着大腿根部向下流出来。
她以为是血,惊恐自己的孩子可能不保。
低头一看,却发现是一种透明的液体,正在源源不断流下来。
叶筱天已经顾不得跟白乐天斗气,眼见叶筱墨肚子里这个寄托了一切他们野心的孩子可能遇见危险,他的全幅心思都放在了那里。
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快点送我去医院。”叶筱墨带着哭腔道。
叶筱天这才反映过来,搀扶着她出去。
白乐天生怕他们在孩子的事情上搞鬼,连忙跟了上去,“去我的医院。”
他开着车子在前头带路,叶筱天的车载着开始承受起阵痛的叶筱墨跟在后面。
一路上白乐天已经打电话通知了医生,车子一到医院门口,便有担架等在那里,将叶筱墨擡进了病房。
两个男人在病房门口等候着,白乐天见叶筱天竟然不打电话通知任何人,奇怪道:“怎么?你不通知父母过来?”
叶筱天漠然道:“她未婚生子,丢尽了叶家的脸,他们是不会过来看她的。不过我已经另外通知了一个长辈。”
说着,他露出狡黠的笑容。
白乐天冷眼看他,一声不吭,不耐烦地在走廊中来回踱步。心里下定决心,等那位长辈过来,自己就可以脱身。
等了十馀分钟,等来的竟是白钦於。
“你不用一副见鬼的表情,筱天将他妹妹的事情都告诉了我。既然人家怀的是我们白家的子孙,我当然要过来。”他一脸正气,倒是很像一位负责的长辈似的。
这副虚伪做作的模样,直让白乐天作呕,他一分钟都懒得在这些人中间待下去。
“你去哪儿?”白钦於大声喝道。
白乐天冷冷吐出几个字,“与你无关。”
“混账,人家生你的孩子,你居然都不愿意在外面等着?你有没有人性?”白钦於怒容满面,教训起来。
白乐天阴沈少顷,冷哼一声,脸上表情骤然冻结,“你有资格跟我讲人性?如果你有人性,就不会活生生害死你的结发妻子。你还不配与我讲人性两个字。”
他冷森森说道,丝毫没有敬意。
这些话像刀子划过白钦於的心脏,尤其是当着叶筱天的面,他竟然毫无顾及,直剌剌讲了出来。
白钦於强硬道:“那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你是小辈,怎么能完全了解清楚。我可以告诉你,我对她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
白钦於的厚颜无耻彻底激怒了白乐天。
他转过身,走到他的面前,眸子里透着杀意,“这句话,你留着等你死的时候亲口去对她讲。不要在活人面前惺惺作态。”
这对父子之间的恨意弥漫开,叶筱天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发冷。
一场战斗似乎一触即发。
在他们的心中,对方早就是敌人。
从白乐天明白这个所谓的父亲对他毫无怜悯,盘算着将他置於死地的时候,他对他就已经彻底死心。
每每回忆起母亲如何惨死,他就恨不能将白钦於和白文卿两个人押到她的墓碑前,让他们永远跪在她的面前,永生不得超生。
白乐天咬着牙发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一天的来到。
白钦於心下打着鼓,他深知所有的事情都在激起白乐天覆仇的欲望。
这仇恨的种子是他自己埋下的。
他准备好了要将白乐天连同他的仇恨一同毁掉。
“怎么,你用这种表情看我,是想弑父?”他压低嗓音,沈沈说道。
白乐天深邃的眸子里淌出要吞噬一切的凶狠,却隐忍着道:“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我们等着看。”
空气里布满压抑,他那样忍耐,仿佛是在蓄谋一场狂风暴雨。
比起直接狂怒,更加骇人。
一位护士颤巍巍地走过来,拿着一份文件,看看这三个人,似乎吃不准该找谁。
叶筱天问道:“怎么了?”
护士见有人主动搭理她,才松了一口气,“产妇的胎儿有脐带绕颈的迹象,需要立刻剖腹产,你们哪位能在协议书上签字?”
叶筱天拿过手术协议书,看都不看,直接签上了大名。微笑着对护士说道:“小心点,要是孩子有个三场两短,他的父亲不会饶了你们。我也不会。”
小护士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吓得接过叶筱天手里递过来的协议书,转身就走。
白乐天本来不想再接着待下去,却接到了拉里打来的电话。
“你在哪儿?出了大事情。”不过拉里的声音却仍然很稳。
这段时间出的事哪件不大,白乐天早就习以为常。“说。”
“我们近期的要交易的那批军火被炸了。”
白乐天嘶了一声,缓缓问道:“详细说说。”
“就在十分钟之前,连同仓库一起被炸,什么都没有剩。方圆几公里的人群都被疏散了,警察也到了现场,不过我们的人已经搞定了警方。可是,这次的损失实在太大,而且...”
“而且什么?”
“警方虽然不会追究这次爆炸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情,却已经警告我们近期内不能进行交易,要低调一段时间。这次爆炸实在太过惹眼,如果惊动了国际刑警,他们就不好把事情压下去了。”
在拉里说这些话的时候,白乐天的脸上从始至终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甚至连语调也没有变化,“我清楚了,按照他们说的办。”
他深知这次自己的直接损失极其重大,这是他们今年最大的一笔军火订单。而间接地,他们不能够再近期内立即展开交易,这又是一笔巨大的无形的损失。
“我现在已经派人去查了,限他们在二十四个小时内给我把幕后的黑手揪出来。”拉里愤愤道。
“恐怕不用查,我知道是谁干的。”白乐天的目光瞟向叶筱天,两只眼睛像锥子一般直盯着他。
“看来是有人的骨头又痒了。”他将目光移向叶筱天那根残缺的手指上。
对方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白钦於也觉察出了微妙的不对劲,他隐隐地猜出了这个电话所带来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