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礼部衙门,我的膝盖才慢慢的缓和过来,一瘸一拐的跟在小厮的后面。衙门都是官员办公的地方,突然来了女人,大家不免都窃窃私语,其实我与他们一样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进了正厅,礼部尚书与王爷坐端坐上座,洛离站在一旁,下面还站着几个官员,见我进来,纷纷向旁边站去,我行了礼,等他们开口。
王爷和尚书交换了眼神,尚书笑呵呵的说:“久闻夫人之名,听说夫人对奇异之事有所研究,今日正巧有一奇物,向夫人请教。”
奇异之物?我看了一眼洛离,一定是他说我能认出,否则我根本就是一个不起眼的人,怎么会有久闻之说,“请教不敢,妾身也只是听过一些奇异之事,若能为大人效劳是妾身的荣幸。”
“嗯。来人,把卫满使者带来的海怪擡上来。”尚书大人一声令下,屋外人声攒动。
海怪是什么东西?我心中不由一惊,难道是什么波塞冬?待他们擡来一个水缸,我探头看进去才知道,里面水底停着一只鱿鱼,和水缸比起来简直小的可怜,这还能叫做海怪?我没忍住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尚书大人和王爷齐刷刷的看向我,异口同声的问到:“你笑什么?”
我恭敬的说:“回父王,这个海怪我听人说过,不过是只鱿鱼。”
听我这么说,尚书大人格外兴奋,“这是一只鱼?怎么完全没有鱼的样子?”
我当然不知道鱿鱼名字的由来,不过吃了这么多年的铁板鱿鱼,这家夥我还是认识的,“回大人,这种鱼生活在海里,和咱们常见的河水里面的鱼自然长得不一样。”
“此话有理。”知道是名字后,尚书又露出忧愁之色,对王爷说:“只是卫满使者的要求如何办呢?明天就是最后期限。”
“大人,御厨们都无从下手吗?”对於洛离的问题,尚书苦笑摇摇头,“他们都不认识更别说用来做菜了。”
忽然他看向我,略有迟疑的说:“夫人既然认得,可曾食用过?”
我当然吃过,正欲回话,看到洛离擡手挠了一下脸颊,便摇摇头说:“我从未食用过。”
尚书大人失望的叹了气,“难道我堂堂朝国竟无人能烹饪此物,岂不是让卫满使臣笑话。”
“玉瑶,既然你认得,可有烹饪之法是你知道的?”
我看了一下洛离,向他投去确认的眼神,他轻微的点点头,我才说:“回父王,妾身不敢保证,不过尚可一试。”
“这……”王爷有些犹豫,还是尚书大人劝解道:“现在无人能做,试试也无妨。”转而看向我,问道:“不知夫人何时能答覆在下,以便我禀明圣上。”
“大人,我曾在一本书中也见过此鱼的描述,待我与拙荆回府查找一下,今日酉时定给大人一个回覆。”洛离说完,又看了一下王爷,“只是……”
“只是什么?陆公子有何难处还是要先讲明。”尚书大人听前半句话刚露出的笑容被他的只是又打了回去。
“只是拙荆今日被母妃要求诵读经书,恐怕回去还要去佛堂继续诵读。”原来他是想帮我请个免罪符。
“这是关系朝廷,社稷之事,佛堂不必去了,专心研究此事。”
“是。”
坐上马车后,我迫不及待的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来卫满使者前几天到达都城,带来了这个玩意,表面上是请教朝国能人如何变废为宝,食用此物,实际就是想羞辱一番,朝国不邻海,怎么会见过这种东西。他也是在书上见过,想着我正在被罚跪,不如用这件事让我脱身。
“那你就没想过,万一我不认识怎么办?”我可从没对他提到过,他还真是胆大。
“我本就没想到你会认识,我想着先把你从府接出来,然后再想办法把我知道的传达给你。”他拉着我的手,轻声问:“膝盖还疼吗?”
“好多了。”我不想让他担心,可显然他并不相信,执意要看。
我把裙子拉起,深紫色的膝盖有的地方甚至发黑,他轻轻转动我的小腿,“还好没伤到骨头,我小时候经常被罚跪,你是瞒不了我的。”
回到府中,他不慌不忙的让橙忆帮我药敷,又让浊青准备些吃食,面面俱到的照顾着我,却只字不提鱿鱼的事情,等一切弄好后,我半卧在榻上,他招来一本书,上面画着鱿鱼的样子,不过描述就有些夸张。
“你看看这个。”把他手上的书看了一遍,我笑着说:“这不是咱们今天看见的鱿鱼。”
看他疑惑的眼神,我指着书说:“这只叫章鱼,脑袋圆圆的,触角很长,的确可以长的很大,咱们今天看的是鱿鱼,脑袋大,尖尖的,触角没有那么长,一般不会太大。”
“这种鱼你也见过?”他看我的眼神透出一片迷茫。
“没有,没见过,书上不是这么写的吗,你看这个画。”我连忙解释,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书上,虽然我认得字不如他多,不过我的自然常识可是远远超出古人的认知,以后还是要注意分寸。
他又仔细看了看书上写的,点点头说:“的确如此,我之前竟没有发现,那就麻烦了,这烹饪方法你可知道?”
“我要是说我知道会不会显的有些奇怪?”我试探着问。
他大笑起来,把书放下,“夫人要是在别的事情上知道的多一些我可能会疑惑,唯有在吃的上面我不觉得奇怪。”
看来我吃货的帽子戴定了,那我就不谦虚了,“鱿鱼,生着吃其实就可以,不过咱们都习惯熟着吃,爆炒可以,涮着吃也行,不过味道最美还是铁板烤鱿鱼,抹上酱汁很是美味。”
“生着吃?”他瞪大眼睛,惊讶的问。
“对呀,直接砍掉触角,趁它还在蠕动的时候放进嘴里,感觉触角在嘴里面跳动。”我说着起劲,却没有注意到他异样的表情,怀疑,恶心,不可思议。
“好了好了。”他连忙举起手制止我,刚端起茶杯又放下,就好像看到了水缸里的鱿鱼一般,“要做就做最美味的,你说的铁板烧鱿鱼怎么做?”
“这个方法最覆杂,先要造个铁板。”朝国的冶金技术并不落后,不过明天就是最后期限,现做铁板就怕赶不上,我转念一想,贞娘那不是有现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