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心也许还对洛离怀揣希望,她犹豫不决,最终还是鼓足勇气问我:“夫人是否愿意我入府伺候?”
什么意思?入府伺候?以什么身份?丫鬟?侍妾?当然都不可能,虽然俞红老先生现在不在朝廷任职,可是也算德高望重,即使圣上也要礼让三分,他宝贝孙女的终身幸福岂能儿戏。
我的大脑里面就像一个个导弹落了下来,沈重而又猛烈的撞击我的思绪,我不能容忍,我不能接受,不能,绝对不能。我没有说话,转身就走,震惊,气愤,惊慌全都涌上心头。
洛离正好从二楼下来,还不等他说话,我已经回敬了一个愤怒的眼神,他怔在原地,而我已经夺门而出。
我沿着街道一路奔跑,眼泪不知为什么会留下来,听着渐渐远去的叫卖声,我好像在寻找一块安静的地方,可是这里对我来说却格外的陌生。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到了哪里,我只听到有河水的声音,穿过树林看到一条小河,现在正是酷暑时节,清凉的河水给我的心里送来一丝冷静。
我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发呆的看着河水流淌,有个石头被它推动前行,那石头会不会也如我一样,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要去向哪里。我一直以为自己能处理好这样莫名的穿越,甚至在刚一开始知道自己穿越后,我还有点兴奋,这里有书本中都没有写清楚的朝国风貌,还要我一直想要了解的尘封的历史。可是此时此刻我却无比怀念以前的生活,怀念将我当做佣人使唤的小豆,因为那才是我的生活。
“你在悲伤什么?”不知何时身边坐下一个人,我看着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问道:“冒奇景,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你又将要去往何处?”
他被我的话吓到了,慌乱的眼神中透出担忧,嘴唇轻微的张开,但没有出声。
“你也不知道吗?人生而为何,这真是亘古不变的话题。”我继续看着河里的那块石头,它被卡在一块凹地,不能动弹,前进的河水虽然奋力推,可是仍然没有效果,只听它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就好像在低沈的抱怨。
“人生而为活,有时我也会问自己,为什么不能随心所欲,总是瞻前顾后,最后想想,终究是我们的牵绊太多。”他和我并肩而坐,从腰间拿出一直佩戴的玉笛。
笛声悠扬,舒缓的节奏也慢慢抚平我的心,空灵而高远,让人有一种向天边飞去的感觉,一曲终了我久久的不能回神。
“这是什么曲子?”我问。
“清幽曲,我自己写的,心烦的时候就会吹上一曲,排解心中忧闷。”他的样子和平时不太一样,脸上写满了心事。
“真好听,让我想起一句话,宇宙之大,让我们觉得自己是个尘埃,微不足道。”
“尘埃?这个词好,就算是尘埃它也有自己想要去的地方。”他把玉笛放好,站起来对我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翻墙的事我可是不会做了。”想到之前的事情,我还是心有馀悸。
“你放心,就在不远处。”他擡腿就走,我跟在后面,没有几步就看到一个山洞,我随他进去,洞内不大,黑漆漆的看不清楚,他拉着我的袖摆一转弯,隐隐的有些光亮,出去后我们竟然已在半山腰,这里有一片平坦的草地,上面开满了不知名的小花,红的黄的很是好看,太阳虽然毒辣辣的照射下来,但是到了山谷里竟变成了温暖的光线,四周绿树环绕,真可谓鸟语花香。
他就势躺在了草地上,左腿擡起,压在右腿的膝盖上,透过树叶望着天空说:“我有什么烦恼的时候就会来这看看。然后告诉自己,没有什么事过不去,时间会带走一切,包括人自己。”
“是呀,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太悲观了,人终有一死,不过生的时候还是要奋力一搏。”我想起洛离的豪情壮志,不自觉的说了一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好句。”他激动的坐起来,问我:“这是谁说的?”
总不能告诉他是几百年后一个叫文天祥的人说的吧,见我犹豫不决,他有些失落的问:“是陆洛离吗?”
“你认识陆洛离?”他刚才的语气就像是认识洛离一般,我反而有些好奇。
“有所闻,应该见过吧。”他覆而躺下,越是漫不经心,我越是疑惑,追问道:“那你早就知道我不是洛离?”
“我宁可不知道。”他说的有点激动,原本安静的谷内,回荡着他的声音。
沈默了一会,他问我:“上次你说的裙子事情是怎么回事?”
“别提了,因为你的裙子,我挨了一顿掌嘴,现在膝盖还隐隐的疼呢。”
他急迫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经过,我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谁知他站起来就要走,我赶紧拉住他:“你去哪?”
“帮你算账。”他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我用尽全力拉住他,微嗔道:“你是觉得我被罚的不重吗?”
他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样的莽撞只会让事情更麻烦,“你去算账能减轻我之前受的苦吗?再说了你就这样去了,她们又要问你是谁,为什么送我这么贵重的裙子,然后就是猜忌。”
他明白我的意思,可是这口气不出又憋的难受,只好找棵树发泄,打的书上的果子都落了下来。
“你看看,好好的树都要被你打散了。”我可惜的说。
“都是我,让你受苦了。”他内疚的样子,我倒觉得挺好笑。
“对,都怪你,所以这是你欠我的,以后我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就用这个要挟你。”我得意的说,他反而深情的说:“不用这个理由,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定会办到。”
我的脸突然热了起来,这不会是表白吧?我不知所措的笑了笑,赶紧将视线转移到一旁,随便说了句:“你看那是什么鸟呀。”
他擡头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知道我是在转移话题,也不多问。
我们又坐了一会已过午时,我又不想回书斋,可是总要吃饭吧。我歪着头问他,“我出来的匆忙,都没注意这是哪里。”
“你不知道这是哪里就跑来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一言难尽,不过我现在饿的慌,附近有没有吃饭的地方呀?”我是一饿就没有精神,他想了想说,“走,我带你去吃点好的,还能避开他们。”
他好像明白我在躲避谁一样,带着我走出了山洞,沿着河又走了一段后,看到一间茶馆,邻水而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