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着肚子昏昏沈沈的睡去,梦中全是鸡腿,大虾,就连许久不吃的巧克力蛋糕都来造访,我半睡半醒揉着已经饿瘪的肚子翻了个身,怎么好像又闻到了烤肉的香气,仿佛就在鼻尖只要我一张口就能吃到一般。
当烤肉真的贴在我的嘴边,我一下惊醒,看到洛离嘘声的样子心里无比愉悦,连吃了两口,由於起的急了肉卡在喉咙半天才顺下去。
“别着急,慢慢吃。”他从身后拿出一壶水,我润了一下喉咙覆而继续。
他看着我吃,小声的说:“我刚回去就听红袖说了,怎么一回事?母妃要这样罚你?”
我的嘴里塞满了东西,咀嚼了好一阵才回答他,并且把今日下午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他听,我以为他会站在我这边,谁知听完我的叙述他也埋怨道:“你怎么能如此顶撞母妃,晴筱的事本就不是我们可以做主的。”
“什么叫顶撞?难道我们就不能为自己的幸福说些话吗?毕竟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我把盘子扔在一边,心中有些气愤,我还以为洛离会支持晴筱和齐墨荇在一起,原来他也这样迂腐。
他显然被我这句话激怒,站起身来欲言又止,我想他是要对我说什么婚姻大事应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便抢先一步说:“如果我的父母给我选了不喜欢的人,我一定会奋起反抗,这是我的幸福,应该自己负责。”
他猛然回头,用一种近似质问的语气说:“那当初你为什么会坐上花轿?”
我早已想好的话像刚才的肉片一样噎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咽不下去,当初玉瑶是怎么坐进花轿的,我怎么会知道,可是事实却让我很尴尬,我满嘴劝别人为了爱情要斗争要反抗,可是我自己确实又遵从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旧俗。
见我不说话,他转过身去,好像是在调节自己内心的冲动,尽量理智的说:“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们都是身不由己。”
“什么叫身不由己?你当初也不想娶玉瑶吗?”也许是因为我说话的语气太像个旁观者,他从生气变成了疑惑,借着月光一直在打量我。
“去把里面的人给我带出来。”院子里传来教礼婆婆的声音,洛离得脸色也变得不好看,只好先一步走出去,我跟在后面把刚才的对话暂且放下。
“教礼婆婆。”洛离本不用行礼,不过他一向谦卑,还是拱手行礼。
“原来是三公子。”教礼婆婆回礼道:“没有人告诉三公子夫人正在被王妃禁足吗?”
“洛离唐突了,还请教礼婆婆转告母妃,玉瑶无心顶撞,请母妃网开一面。”
教礼婆婆比王妃身边的主礼婆婆要好很多,至少对事不对人,她点头算作回答,让开身子,请洛离离开,然后又对我说:“夫人也该好好反省。”
她离开的时候,我看到劈柴小子站在院门行礼,原来是他通风报信,待人都走了我才气不打一处的问他:“小孩,你和谁学会的拍马屁,做他们的小探子好处挺多吧。”
他没有理我,向墙根走去,把地上的干草铺了一下,合着衣服躺下了。
嘿,还不理人,我也不管他回到屋里生着闷气,一夜无话。
好不容易吃了几口肉,挨到天明,肚子又饿了,隐约听到门外有人在说话,我揉了揉眼睛趴在窗边,向外望去,之间那劈柴小子拿着半张纸,一边念着一边在地上比划着,我踮起脚尖,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身后,见他读的专心丝毫没有发现我。
“百川东到海,何时覆西归。少壮不努力,老大……”他临摹的手也停在半空,纸上的字用小篆书写,看来是被人废弃的书卷,他却当个宝拿在手里学习。
“老大徒伤悲。”我站在他身后突然开口,吓得他连忙将纸收在怀里,只是斜视了我一下便警惕的走开了。
我伸了个懒腰,看看他在地上写的字,虽然简单不过还算工整,能把小篆体写好其实并不不容易。
“你放心,我是不会向人告状,说你在这偷偷学写字。”我的话说在他的心坎上,身体顿住半天,才开始劈柴。
我真是佩服他,机械的动作一直在重覆,随着太阳不断升高,他的额头也从点点汗珠到汗如雨下,我光是坐着就已经口干舌燥,他居然还能一直劈柴,期间也有几个粗使的婆子来这里取柴,不过都是匆匆而来慌慌而去,看来大家都知道有个夫人在这里被罚,不敢逗留免得惹祸上身。
“哎,你不累吗?”我实在忍不住,从旁边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送下肚,只觉得清凉中带着一丝饥饿。
他还是一副酷酷的样子,不爱搭理人,我也没有力气继续追问,虽然一上午我只是坐着不动,可是不吃早饭还是会感觉到饿。
“真是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呀。”此刻的我深深感觉到农民伯伯的不容易,我在院中绕圈,突然想起曹植的七步诗,“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一说到豆,我怎么感觉自己更饿了,奇怪的是从刚才开始身后的劈柴声就没有了,我向那边望去,他正专注的听我念诗,嘴里还自己念叨着什么。我觉得好笑便诗兴大发,想要逗一逗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嘴里念道:“院中一小童,默语把柴劈,看似老实人,专打小报告。”
“你这是什么诗,听起来怪怪的。”前两句他还在认真听,不过后面就听出其中的意味,作出不满的表情。
“写你的诗呀。”我对昨晚的事依旧耿耿於怀,一屁股坐在台子上问他:“你究竟是谁?”
“我只是劈柴的,夜里听见有人说话自然要告知管事嬷嬷,你是被罚之身理应深思自省,还在这怪我。”
“哎,看你年纪不大怎么做事这么迂腐,我肚子饿不想和你吵,既然你说让我深思自省,我就坐在这好好的自省。”我赌气坐在石台上,他根本无从下手,这样僵持下去对他也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