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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玲杏一凶, 全场噤声。

她抱着手臂,冷冷地扫视。

玲杏看了眼跪得笔直的洛子唯,然后转身坐回了美人榻上, 翘起一双肤白如玉的腿。她散漫地擡起指尖,朝洛子唯勾了勾,像在逗狗, “过来。”

洛子唯正要起身, 却听道:“跪着过来。”她又蹙起了眉,这回是明显的不悦, “别让我重覆。”

洛子唯一顿, “是。”

他面容冷峻, 分明是养尊处优的模样,却要做着这种奴颜婢膝的事情。他敛下眸底阴霾,不急不慢地膝行几步, 终於跪到了季大小姐的腿边。

“洛子唯是吧。”玲杏忽而一笑,脸上是天真而不作伪的纯洁。她红唇轻启, 道:“会舔人吗?”

她伸出手来,“舔我。”

洛子唯:“……”

馆里教的都是春宫房事,他知道讨好主人要用什么态度,什么姿势,却从未听过这样的要求。洛子唯犹豫了下, 凑了过去, 尝试着触碰她的指尖。

或许这是时下新兴的玩法。

他凉薄的唇贴了上来,不太熟练地, 轻轻吻着季大小姐的指尖, 却始终没有张开嘴巴。谁知,他自以为是的撩拨, 竟会惹怒了季大小姐。

玲杏非但没有心动,反而扬起了手,二话不说便甩了他一耳光,怒道:“听不懂人话是吗?!”

舔我,而不是吻我。

她嘲讽地勾唇,“你有资格吻我吗?”

洛子唯没想到她看着柔弱,手劲儿还挺大,当即偏过脸去,被打得头昏脑胀。虎牙磕到了舌尖,一股淡淡的铁锈味迅速蔓延,很快充斥了整个口腔。

他咽下血腥,道:“对不起。”

被他这么一膈应,季大小姐兴致缺缺,挥手让他们都退下。其他小倌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丫鬟用眼刀吓退,只能跟着狼狈起身的洛子唯一起离开。

玲杏烦躁地喝了口茶。

父亲宠妾灭妻,后宅不得安宁,她的弟弟妹妹多如牛毛,都是不听话的东西。作为嫡长女,父亲要求她知书达礼,希望她乖巧懂事,以后嫁个权势滔天的富贵人家一了百了,便是她这一生的“义务”。

可她偏不。

藏在温柔美丽的皮囊之下,是离经叛道的极端反骨,她自己违逆不从,却喜欢别人听话俯首。

可惜,她至今没有找到听话的狗。

铃杏甚觉无趣,恹恹垂眸。

几个丫鬟交头接耳,悄悄说了几句什么,打定主意。然后大丫鬟拂柳上前,忽然开口道:“大小姐,听闻黑巷那里来了一批新人,都是已经被调教好了的,长得好,命还硬,要不我们瞧瞧去?”

长得好,命还硬。

铃杏掀眸笑了,“哦,有多硬?”

“我听黑巷的胡老四说,前几日进了一批姿色不错的奴隶,其中有个才将将满十七岁。他相貌生得极好,清清冷冷的像个玉人,特别听话,指东不会往西,应当是您喜欢的类型,就是不会说话。”

“是个哑巴?”

“倒也不是,似乎是他不愿说话。”拂柳回忆着与胡老四的交谈,绞尽脑汁,“他是胡老四在荒郊野外捡回来的,受了重伤,差点儿没救回来。”

“大小姐您也知道,那胡老四是什么货色,哪会救人,这批奴隶肯定要被卖去馆里的。但他伤得实在太重,日日咳血,半死不活的,根本没有南风馆愿意买他,还平白花了好多药钱医治。”

铃杏不以为然,“我不喜欢病秧子。”

拂柳急忙接了下去,“虽然是个病秧子,可他命硬呀,就是死不了,抗造。最重要的是,他特别听话,而且长得比今日这八个小倌都要好看。”

“有多好看?”铃杏终於有了些许兴致,“他和方才那个叫洛子唯的比起来,谁更胜一筹?”

拂柳信誓旦旦,“当然是他!”

“冲你这句,买了。”

所谓黑巷,其实就是买卖奴隶的市场。

在这里,所有的罪恶都被合理化。

嘈杂混乱的集市中,不时有人吆喝叫卖,有卖畜牲的,有卖灵兽的,也有卖活生生的人的。踏过满地血污,走进里头的第四条巷子,便是胡老四的地盘,他盼着拂柳姑娘的这场交易已经许久了。

脏污生锈的铁笼里,竟关了个少年。

他浑身是血,一动不动,像个漂亮的人偶般半倚半躺地靠在笼内。尽管凌乱不堪的乌发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仍能窥见,那如漆似墨的眉眼,鸦羽般的长睫细细颤抖,他似乎醒着,却不说话。

拂柳打量着他,暗暗赞叹。

这个品相,季大小姐绝对会喜欢的。

少年被她看得蹙眉,安安静静地转过头去,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咳嗽,鲜血从唇角溢了出来。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低低喘息,感觉下一秒就要断气。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活不长了。

拂柳将一袋沈甸甸的银两递了出去,胡老四搓了搓脏兮兮的双手,笑着接过。他掂量了下,有些为难地说:“拂柳姑娘,这……不太够吧?”

坐地起价,拂柳自然不肯。

她很不高兴地拧着眉,道:“怎么不够,你这本来也是卖不出去的,瞧他这个样子,指不定明日就死了,除了我家小姐还有谁会要他?”

“拂柳姑娘,话不能这么说呀。这小子我养了也有半个月了,光是找人给他治病,也花了不止这个数呀——”胡老四越想越亏,不甘心地试图跟她讨价还价,“你让你家小姐行行好,再给点儿吧?”

拂柳跟着季大小姐久了,把她私下里的刁蛮跋扈也学了个十成十,叉着腰道:“胡老四,别怪我不提醒你,我家小姐是什么身份你也知晓吧?”

哟呵,拿身份来压人。

能在黑巷里做买卖的,多是非富即贵,像他们这种低贱的市井小民,哪有讨价还价的机会。

胡老四嘴角一抽,只好作罢。

“不敢,不敢。”

拂柳狐假虎威了一回,心中暗爽。但面上还是故作高傲,道:“那就这样吧,来人。”季府的几个家丁闻言上前,就要连笼带人一块儿擡走。

胡老四突然拦住了他们,“等等!”

拂柳不耐地说:“又怎么了?”

“好歹也养了他小半个月不是,我去同这小子说两句话,很快就好。”胡老四腆着脸笑。

他朝拂柳哈了两下腰,转身后却眼神轻蔑,走到铁笼旁边,蹲在了奄奄一息的少年身前。胡老四不动声色地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倒了粒黑乎乎的药丸,伸进笼子里去,送到少年的嘴边。

少年紧抿着唇,冷冷看他。

胡老四不敢对着拂柳姑娘发作,便发狠似的掐住了他的脸颊,不容反抗地把药喂了进去。少年顿时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止不住地颤抖着,胡老四慌忙用脏兮兮的手指死死地捂住他的口鼻,不让他把那粒药丸给咳出来,殷殷血色便从胡老四的指缝流出。

少年几乎不能呼吸,漂亮的凤眸半阖着,单薄孱弱的身躯开始抽搐,咳出的血越来越多。

胡老四怕他咽不下去,手上施了巧劲,蕴着内力的一掌拍在少年胸前,重重按着某个穴位。少年闷哼了声,喉结艰难地滚了滚,终於咽了下去。

胡老四满意地放开了手。

而那孱弱的少年,已是出气多丶进气少。

“臭小子,你应该感谢我才是,季大小姐可不是什么好人。”他冷笑着说,“但愿在她用沾了盐水的皮鞭把你抽死之前,这个蛊毒能让你痛快点。”

“……”

“胡老四,好了没有啊!”

“欸,马上!”

胡老四那头热情地应了声,回头就对着铁笼啐了口,呸声道:“好好上路吧,赔钱货。”什么季大小姐,这点儿银两也想打发他,就别怪他不客气。

这就让你看看。

什么叫做,便宜没好货。

拂柳没想到因她的贪私,居然无意间斩断了一个人的生路,还毫无所觉,欢欢喜喜地让家丁把人擡回府里,洗干净些,再给季大小姐送过去。

司见月昏昏沈沈的,少有清醒的时候,麻木无力地任由下人脱去他被血浸透的衣衫,放进倒满温水的池中沐浴,然后擦拭干净,套上新的衣物。

下人们窃窃私语,似是讨论他的来历。

但他听不见,也不在乎。

他感觉自己的唇被人掰开,紧接着苦涩难咽的药汁灌了进来,有些烫了,他呛得无法吞咽。才喂了三勺,又呕出两勺,喉咙里红肿一片。

“不行,你得喝下去呀。”拂柳请来的大夫急得不行,怕他死在手里,“你不喝,熬不过今晚的。”

熬不过…今晚……

司见月咳喘着攥紧了身下的被褥。

见他终於有了点反应,虽然微不可察,但总算喝得进药了。浅浅的一碗药汁,喝了整晚,大夫也是苦不堪言,估计一半喝进了胃里,一半呛进了肺里,最多解解燃眉之急,也不知能撑上几日。

拂柳过来瞧了眼,有些担忧,道:“这……他一身的伤,能受得住吗?要是真的死了,恐怕我家小姐要发怒的,这毕竟是一条人命啊。”

大夫叹了口气,“我尽力了。”

拂柳不买下他,胡老四怕是也要弄死他的,如今看来,只能祈祷季大小姐怜他凄苦吧。

司见月喝完了药,似乎精神了些,不再是半死不活的模样了。他脸色苍白,垂眸不语,任由下人牵着到了季大小姐的房里,跪在柔软的绒毯上。

“安分点,我家小姐喜欢听话的。”拂柳不放心地叮嘱着他,然后才退了出去,关好房门。

司见月低咳几声,擡起眼来。

房里富丽堂皇,极尽奢华,种种陈设都是镶金嵌玉的,在昏黄的烛光下闪闪烁烁。檀木作粱而玉作灯,鲛纱制成的绣帘薄而轻透,随风舞动,静悄悄的窗外星沈月落,蝉鸣鹊语,宁和而安详。

气氛确实很好,当然,如果没有桌上摆放的那些刑具的话,那就更好了——真是见鬼,这种阴损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女孩子的闺房里?

沾了盐水的皮鞭丶粗糙结实的麻绳和丝带丶奇奇怪怪的蜡烛丶还有一段长长的白布……

什么意思?

司见月蹙眉不解,默默跪着。

不知过了多久,久得他都快要跪不住了,药效一过,司见月竟又昏昏欲睡起来。然而房门突然传来吱呀的响声,他顿时惊醒,勉强地跪直了身。

铃杏姗姗来迟,从后面看,只能看到少年清瘦而倔强的背影,始终不曾回过头来。

因为拂柳让他跪着。

所以,他只跪着,没有别的动作。

铃杏好像嗅出了房里的药味和血腥味,脚步顿了顿,才继续走向摆放着各种刑具的桌旁。她先是拿起了那段白布,握在手里,站在了少年身后。

铃杏问他:“怕不怕?”

司见月没有言语,极轻地摇了摇头。铃杏便将那段白布绕过了他,慢条斯理地蒙住了他的眼。

视觉被遮挡了,五感也就敏锐起来。

他微微侧头,听她说话。

少年面如冠玉,以白布覆眼,更衬秀挺的鼻梁高而清俊,唇不点而赤,显出几分妖冶的美感。他乌黑的碎发贴在额前,些许凌乱,些许冷淡。

尽管知道他看不见,可这张脸实在蛊惑,连见多识广的铃杏都心跳漏拍,莫名觉得他很亲切。

仿佛……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铃杏歪着头想。

司见月感觉到她的注视,带着炙热的打量,和冰冷的轻蔑,总之算不上友善。他低下头去,一缕乌发落於肩前,黯然又沈默的模样像只小狗。

“你看起来乖乖的,我很喜欢。”铃杏决定放弃粗糙结实的麻绳,改为比较温柔的丝带,接着在他面前蹲下了身,牢牢地捆住他的双手。期间他也很配合,任她摆布,“你叫什么名字?”

司见月还是摇头。

铃杏恍然,“啊,忘了你不会说话。”

少年蒙着眼,双手被覆,跪在地上的时候也是清清冷冷的,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折辱,反而极为平静丶顺从,透过眼前朦胧的白色,低头看她。

其实也不是完全看不见她。

只是模糊,难以分辨。

铃杏回身坐在了美人榻上,欣赏着他清冷而昳丽的脸庞,想象着他动了情后可能会有的神色,是怎样的求饶和挣扎,以卑贱的姿态,求主人的爱抚。

“过来。”

司见月依言过去,跪到她的腿边。铃杏像今日对洛子唯做的那样,伸出手去——

“舔我,会不会?”

司见月睫羽轻颤,低眉俯首,没有犹豫地张嘴含住了她的手指,吞进又吐出,细细地舔舐着。

铃杏像猫儿一样眯起了眼,弯弯似月,漾着愉悦的水光。她赤着足尖,被舔到兴奋的指根时,突然伸了下脚,正正中中地踩在了少年的腿间。

司见月没忍住闷哼了声。

她……她故意的。

好在铃杏的力道不重,只是轻踩,近乎是在摩擦地用脚去揉按丶碾压,似乎找到了什么特别新奇的玩具。他也不躲,任她玩弄,呼吸渐进沈重。

想活。

所以不能反抗她。

司见月感到嘴里的抽离,指间的银线揩在了自己肩头,然后细致地擦着。身下可耻的滚烫令他有些难捱,但病重的虚弱又让他瘫软无力,甚至躲不开来,只能靠在美人榻边,趴在铃杏的腿上。

这俊美少年的姿态是如此乖顺丶依赖,对她的欺凌和折辱,竟也甘之如饴。铃杏难得生出了几分怜爱,放过了他,用手抚摸着他乌黑的长发。

铃杏又问,“想要亲亲吗?”

司见月似乎懂了些许取悦她的方式,而这恰恰是他擅长的,甚至是无师自通的。

铃杏咯咯笑了起来,缩回了脚,往美人榻里坐进了些,把背抵在墙上,“自己找嘴,嗯?”

司见月失去了倚靠,惶惑不安。他努力演出铃杏喜欢的神情,像只找不到主人的小狗,苍白修长的手指在榻上摸索着,慢慢地往里探近了身。

铃杏故意勾引他,又躲开他。

他动作很慢,仿佛在耐心地陪着她玩。

终於,铃杏避无可避,被他捏住了下颌。司见月居然挣开了丝带,用力得发白的指关节曲起,压抑到了极致,脸上喷洒的都是他的气息,炽热而又隐忍不发,轻易地便找准了她的唇,吻了下来。

他真的被调教得很好。

会舔,还会亲。

铃杏是极其厌恶被掌控,被钳制的,可对他的霸道却不会觉得反感,而且愉悦又享受。

她很喜欢他。

只有她这种癖好的人,才会懂这种感觉。像是融入了灵魂,无需肉身的碰撞,也能愉悦至极。她以往从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直到这一刻的抵死缠绵,居然让她觉得,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司见月其实没有什么吻技可言,只是单纯地磨蹭她的唇角,紧紧相贴而已。不过季大小姐似乎也不太熟练,生涩地回应着他,两人都红了耳根。

她的感情来得莫名其妙。

司见月不懂,但这或许对他有好处。

少年试探性地伸出舌尖,想要轻轻撬开她的壁垒,更进一步地,攻城掠地。但湿滑粘腻的触感让她颇感不适,推了推他的胸膛,示意他停下。

然而司见月已经亲昏了头,他难以抒解身下的痛苦,渐进暴躁起来,他也不理解,为什么那个地方不过是被她轻踩了几下,竟有如此热烈的反应。

眼前的那段白布在推搡间被扯落了,但他的双眼仍然轻轻闭着,睫羽轻颤着,像振翅欲飞的蝶。

如果警告了他,还是不肯停下的话。

那就有点忤逆的意思了。

铃杏蹙起秀眉,这是她发怒的前兆,可她挣扎了一会儿,少年仍然不依不饶地步步紧逼。

在司见月第二次试图咬她的时候,铃杏再也按耐不住,擡膝一顶。这一顶,恰好顶在了他伤重未愈的右腹,伤口崩裂,汩汩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衣。

司见月踉跄着滚下了榻。

他捂着右腹,擡起湿漉漉的凤眸。

铃杏擦了下唇角,轻喘着气,与他对视。少年神色委屈,没去管自己的伤势,眼中隐有歉意。他还是没有说话,但铃杏知道,他的眼神已经表达了什么,甚至每个字句丶每个停顿都是那么清晰。

——“好疼。”

——“对不起。”

——“你别讨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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