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师尊(三)
苏昙,二十一岁,大学生,在熬夜看了一本写做爽文,实则憋屈虐主的小说后,狂写一千五百字小作文大骂作者脑瘫报社,然后他穿了,从自己温暖的小被窝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水塘边。
朝阳初升,薄雾渐散,几只鹭鸟被刚才的动静惊到,扑朔着翅膀从芦苇丛里飞远。
苏昙坐在地上,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冷风一吹,就开始颤颤巍巍发起抖来,厚重的布料裹在身上,像结了一层冰壳,他想抬手揉揉脸,冻僵的手一举起来,发现他正紧紧抓着一把剑。
银白色,老长老长的一把剑。
这辈子没见过管制刀具的大学生倒抽一口凉气,赶紧把剑丢开,然后抬头看向正齐刷刷盯着自己的两个少年。
白生生两张脸,长的倒很是俊俏养眼,只是盯着他的表情很诡异。
意识到周围情况不对后,他迅速冷静下来,端庄坐稳,冲着这两个看起来像npc的少年,亲切微笑,软声开口,“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我大概是失忆了。”
“请问两位小兄弟,今夕何年?现在何处?”
其中一个回他,“麟德八年,今日除夕,目前在俱北州洞虚境外无名水泽,秦檀仙君,您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伤?”
苏昙:“秦檀?”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乐呵呵笑道:“你说我叫秦檀?”那个杀人不眨眼,气死人不偿命,刻薄寡言,高傲自大,不管不顾,把自己徒弟也就是主角虐了一百章的丧良心死人脸,归离剑秦檀?
对面两人齐齐点头。
“哈哈哈!”苏昙干笑两声,仰天倒了下去,“不好意思,我先死一下。”
他拿起剑横在了自己脖子上,闭着眼睛就要抹脖子,不过刚被剑气伤出一条小口,就捂着伤口怎么也下不去手了。
转而又去投水,提着衣摆在水泽边伸脚,沐浴一般试水温,沾水,太冰,又缩了回来。
……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苏昙捶地痛哭,揪芦苇发疯,想死又怕疼,急得团团转。
看着眼前忙来忙去不知道在忙什么的剑修,扶风焉偷偷传音,“是夺舍?”
贺亭瞳斟酌道:“差不多吧。”
只是不同于修真界常见的杀人夺舍,秦檀目前遇到的很特殊,那个灵魂是被迫进入他身体的。
一个叫苏昙的异世之人,被某个不知名的道则带到了此处,需要完成许许多多的任务,拯救一个人,得到固定积分点后,才可以回到他原本的世界。
贺亭瞳前几世爬到仙盟一定位置后,与之相识,后来同苏昙成了好友,这些事都是对方通过各种方式偷偷向他透露的。
“我只是无聊看了本小说,我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吗?为什么要吃这样的苦啊!”天下第一的高冷剑修在醉后抱头痛哭。
苏昙不通剑术,不敢杀人,怕疼怕冷,性子也懒散,他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早点搞完任务后回老家,上学,然后打他没通关的游
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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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掏心掏肺,又当爹又当妈的对徒弟好,经常把自己搞的鲜血淋漓,半死不活,可惜任务总失败,在贺亭瞳所知道的这么多次里,苏昙一次都没成功回家过,要么被黑化徒弟砍死,要么被强/制/爱/小/黑/屋,带回去成为魔尊禁/脔受尽凌/辱后再死。()?()
他总是看着青年从鲜活明亮一个人渐渐变成死寂一团肉,试图阻止过,终究是以失败告终。他不知道苏昙的任务内容,只是能隐约察觉到好友身上,像是系着无数丝线,宛如提线木偶,让他只能按照一条既定的方式走下去。()?()
走向那个崩坏死亡的结局。()?()
扶风焉:“他好像很想死,要满足他的愿望吗?”
“既来之,则安之。”贺亭瞳背身,面无表情展开小本子,认真看了许久后,合拢,长舒一口气,“他来都来了,现在砍死也不一定能让他回去,秦檀也不一定能回来,但剧情还是要走,会很麻烦。”
扶风焉疑惑,“那你要干什么?”
“方案二,”贺亭瞳一整衣冠,肃然道:“套近乎,拉好感,找靠山,横插一脚!”
“提前定点,拆掉他们!”
然后扶风焉便看着贺亭瞳大步走到“秦檀”身侧,冲着那正试图用衣带勒死自己的青年,轻声开口,吐出一句奇怪的暗号,“奇变偶不变。”
“秦檀”忽然浑身一震,顺口接上,“符号看象限?”
他勒脖子的手僵住了,带着满身的冰渣子,看着面前的贺亭瞳,浑身上下写满了不敢置信,紧接着张口唱道:“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贺亭瞳接腔:“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秦檀”松开了衣带,抓住贺亭瞳的小臂,热泪盈眶,“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贺亭瞳眼眶通红,泪盈于睫,同他一起转圈,“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然后他们俩激动地搂在了一处,抱头痛哭。
“老乡!!是老乡吗?!”青年高昂的声音响起,他看向蹲在一边,手捏小本子,认真记笔记的扶风焉,双目发亮,“他也是吗?难道我们这就是传说中的……群穿?!”
正在认真研究暗号的扶风焉:“?”
贺亭瞳含蓄微笑:“不,他不是,他是我好友。而你是魂穿,我是身穿,我来这里有好几天了。”
“秦檀”热泪盈眶,复又将贺亭瞳抱住,他身量很高,躬着腰在贺亭瞳肩膀上哆哆嗦嗦蹭眼泪,“太好了,有小伙伴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我还以为只有我这个倒霉蛋,孤零零一个人在这里,都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回家……”
贺亭瞳拍他的背,低声道:“我们一起想办法……你一定能回家的。”
日光挣破云层,清风一荡,驱散迷蒙白雾,芦花四散,飘向远方。
扶风焉传音入密:“你知道的事情很多。”
贺亭瞳笑了一下,回道:“和他认识很多年,知道不少秘密,所以才能在这种事上骗骗他。”
“他这个人,人前装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人后怂怂的,话又
多,
洗澡的时候喜欢唱歌,
还会教我唱,
怕鬼,
我与他一同去秘境历练时,每次遇到恶鬼,他都会大叫富强文明民主和谐,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能是他的口头禅吧,听多了也就记住了。”
扶风焉有些羡慕,“你和他关系很好。”
“算是故友。”贺亭瞳垂眸,“他心太软,这个世界不适合他。”
不过也幸好,他心软,所以可以迅速勾搭抱上大腿。
*
*
“我叫苏昙,昙花的昙,二十一岁。”青年擦干净了泪,总算打起了精神,看着面前比他矮了不少的贺亭瞳,不好意思的笑笑,“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贺亭瞳,他叫扶风焉,我十六,他十七。”
苏昙震惊,“你,高中生?!”
贺亭瞳但笑不语。
苏昙看了眼前两个比他矮了一个脑袋的稚嫩少年,又觉得理所应当。顿时身为成年人的责任感沉甸甸压在了肩上,他按着贺亭瞳的肩头,正色道:“放心,我很靠谱的,我一定会罩你们的!”
就等这句话,贺亭瞳在心里松了口气,感动道:“这可真是太棒了!”
冷风一吹,三人齐齐打了个哆嗦,这才想起来要从芦苇荡里出去。
扶风焉在旁边掐诀,默默将他们的衣服烘干,走在干爽的大路上,苏昙看着这全然陌生的地方,两眼茫然,心中激动,“现在呢?我们要往哪儿去?”
“中州。”贺亭瞳看向天际,目光又缓缓落下来,坠在苏昙身上,他忽然冲着青年笑,乖巧又无害,“我与阿扶要去参加青云初试,昙哥你要回宗门,我们刚好同路。”
“那就一起走啊。”苏昙兴高采烈。
“中州离俱北州很远,靠腿走十年也走不到。”贺亭瞳轻声道,“我们需要御剑飞行,去最近的驿站上乘坐灵舟,在天上飞两个月就到了。”
“两个月?”苏昙瞠目结舌,不过一想到御剑又开始摩拳擦掌,眼里满是对新奇事物的狂热:“御剑?怎么御?”
贺亭瞳微笑:“我教你。”
麟德八年的最后一天,修为高深的剑宗首席脚踩着长剑,经过贺亭瞳一番耐心指导后,终于在午时得以驱动本命灵剑,摇摇晃晃飞起来,身后载着两个少年。
贺亭瞳指挥:“往南飞。”
苏昙满头大汗:“哪里是南?”
贺亭瞳:“………”
他指了个方向,苏昙掐决,灵剑“咻”得冲出去,忽上忽下,一歪一扭,在他们被颠得快吐出来时,终于掌握诀窍,驶向南方。
万顷芦苇低垂,惊鸟四起,半空中传来苏昙兴奋的声音,“御剑居然比科目三简单唉!”
贺亭瞳站在剑上,脸色发白,看着前头苍翠的山峦,提醒道:“拐弯!拐弯!”
靠谱青年苏昙信心满满:“看哥漂移!”
雪白灵剑在空中拐了极大一个弯,在尖叫声中一头栽进了林木里,噼里啪啦一顿撞后,又狼狈地拔高,三个人破破烂烂,顶着一脑袋的枯枝败叶,在剑上起起伏伏,终于,越过山峦,迈入荼靡州境内。
但见亭台楼阁,一川烟草。
作者有话要说
小贺:我,感情骗子。
小扶:来骗我来骗我~
嗯,檀哥没死,他被电麻了在睡觉,看起来三个人,实际上四个人带一个统。
ps:我的作息太恐怖了,最近在调整作息,更新不定,不过其实是日更来着(对手指),等我把我的可怕作息调回来,应该能定时定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