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远辞双手抱臂靠门,他姿态轻慢,要笑不笑地睨着二人,“莫不是我的到来打扰了二位的兴致吧?”
“说什么呢。”
黎枝摸了下碗,总算是没那么烫了,端起来一口喝完。
这药苦得她直皱眉头,拿起桌上的蜜饯,连吃两个后嘴里总算是没了苦味。
“谢谢你,徐裴年。”黎枝朝他挥挥手,“我和师兄先走一步,有缘再见。”
她走出医馆,余光瞥到戚远辞没跟上,又转回去扯住他的胳膊将他往外拉,“走了,别看了。”
黎枝和戚远辞借宿在朱大娘家里,回去路上,戚远辞学着徐裴年的模样,“我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
“师兄!”
这一路,戚远辞时不时地就冒出这句话,黎枝威胁他,“你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
“你生什么气?”戚远辞眉梢轻挑,语气拉长而慢,“我在外辛辛苦苦给你帮你洗衣裳,没想到我的好师妹和别人聊得如此开心。”
黎枝一噎,她动了动唇,忽然有点不敢说话了。
戚远辞扫了她一眼,笑容很有几分兴味,“怎么?不喜欢宴怀珩改喜欢那小子了?你还不如喜欢宴怀珩呢。”
“我不喜欢晏师兄了。”黎枝努力忍耐他的阴阳怪气,“我也不喜欢徐裴年,我和人家刚认识呢。”
戚远辞听完她的话,总算是安静下来。
朱大娘的家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种了些青菜,小白菜之类的。
为了迎接客人,朱大娘特意宰了只鸡,先是熬了个鸡汤,把鸡捞出后与青椒放在一起炒。
今日的午膳总共四个菜,一个鸡汤,一个炒鸡,一个青菜豆腐还有一个素炒白菜。
“谢谢大娘。”黎枝夹了一筷子青菜塞进嘴里,她两眼放光,刨了几口饭,“好吃!”
相比于黎枝的狼吞虎咽,戚远辞的吃相倒是斯文了些,“大娘,您做这些菜真是辛苦了,饭菜很可口。”
“哪里哦,小戚。”
在洗衣服的时候,朱大娘就被戚远辞哄得笑不容嘴,对眼前的少年好感度极高,她舀起一勺鸡汤放在戚远辞的碗里。
“来,小戚,喝鸡汤,这是自家喂养的鸡,更好喝。”
鸡汤?
黎枝蓦地想起来戚远辞上次说的话,阿姨炖的鸡汤比她上次炖的要油了许多,他能喝得下吗?
刚找好理由开口帮他拒绝,一旁的戚远辞端起碗一口闷下。
黎枝诧异不已。
他主动舀了一碗汤,勾着轻浅的笑,“大娘,很好喝,我超爱喝的。”
黎枝一头雾水。
不是说好太过油腻的喝不下去吗?
用过午膳,戚远辞主动提出去刷碗,在朱大娘面前又刷了一波好感度。
黎枝坐在旁边,撑着脑袋看他刷碗,“你不是不喜欢喝油腻的鸡汤吗?”
“有吗?”戚远辞冲走碗上的泡泡,“我怎么不记得我不喜欢喝油腻的鸡汤?”
“就上次我给你熬的鸡汤,你就嫌弃太过油腻了,最后不还倒了。”
辛辛苦苦抓鸡给反派炖汤补身体,结果鸡汤没被喝完,她抓鸡的事不知道被谁传出去,最后还被罚打扫凌山峰三日。
实在是印象深刻。
戚远辞洗完碗后顺带着把周边也清扫了一下,他靠着台子,转移话题,“要不要去逛逛?刚朱大娘跟我说这几天村民都在赶集,会很热闹。”
“好啊。”
黎枝的注意瞬间被转移,完全忘记她刚才问的问题。
街市喧闹,吆喝声此起彼伏,黎枝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摊位上簪子琳琅满目,都是些小手工制品,款式比较简单,还不如她头上戴着的精巧。
“师兄,你看。”黎枝拿起一个白玉兰花步摇,“好看吗?”
花瓣层层叠叠,形态逼真,这步摇看上去倒是比其它饰品要精致些。
“姑娘,好看的嘞,这个步摇可适合你了。”摊主舌巧如簧,拍着巴掌,“你要不信的话,让你男人帮你戴一下再照下镜子。”
黎枝脸红到耳朵根,“我俩不是那种关系。”
手中的步摇跟烫手山芋似的,她慌忙把步摇往桌上一放,扯着戚远辞往外走。
“走什么?”
戚远辞取下她头上戴着的蝴蝶流苏簪,给她戴上那支白玉兰花步摇。
“好看吗?”
黎枝仰着头,她弯起漂亮的眼眸,冲他浅浅一笑。
阳光打在她的步摇上,闪闪发亮。
戚远辞别过头,心跳如鼓雷,不敢多看她几眼。
“你看着我呀,你不看我怎么评价?”
黎枝强硬地把他的头摆正,视线交融,气息微热,心跳加速,她率先败下阵来。
她松开手,脸颊不由发烫,举起摊主递过来的镜子,生硬地转移话题,“今天的太阳真好,哈哈。”
“好看。”
声音尾音上扬,莫名缱绻。
怕她没听清,戚远辞又认真重复了一遍,“很适合你。”
“那就这样了吧!”
黎枝爽快地从荷包里拿出铜板,却被戚远辞抢先一步。
摊主打趣他俩,“哦哟,真甜蜜啊。”
黎枝摸了摸头上的白玉兰花步摇,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姑娘好巧!”
甜蜜的气氛骤然被人打扰,偏偏徐裴年没意识到,他从怀里拿出一支药膏递给她,“这是我向师傅要的,可以更好地消去你手上的红疹。”
黎枝转过身,眼里的喜意还未散去,“谢谢,多少钱?”
“不不用钱!”徐裴年捏住衣角,眼神四处游移,“我听朱大娘说了,你们是从外地来的客人,这个就当是我送你的见面礼。”
“那怎么行呢。”戚远辞下颌线绷紧,眼底沉黑隐晦,“怎么能随便拿人东西,你说是吧,娇小姐。”
黎枝的心提到嗓子眼里,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这两人碰上,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徐裴年的视线移到戚远辞的身上,“这位是?”
黎枝抢在戚远辞前出声,生怕他又乱说,“这位是我兄长,因为我比较娇气,所以他平日里就喜欢喊我这个绰号。”
“原来是兄长。”徐裴年恍然大悟,拱手作揖,“见过兄长。”
戚远辞敛眸,脸色稍沉,“谁是你兄长了,说话注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