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涛照常上班,可刚踏入单位,一股异样的氛围便扑面而来。
课里的人都行色匆匆,尤其是那些小鬼子,不少人不见踪影,留在办公室的也像被抽打的陀螺,忙得脚不沾地。
反观华夏同仁,皆安静地坐在办公桌前,专注于自已手头的事务。
张涛满心疑惑地来到自已工位,倾身凑近旁边办公桌的尤三,压低声音问道:“三哥,今儿这是咋回事啊?”
尤三无奈地摇摇头,小声回应:“咱也不清楚。今早上课长一来,就把皇军都召集走了,单独开了个会,然后带着人匆匆出去了。咱哪敢问呐!”
张涛见状,也不再追问,默默拉回椅子,开始处理自已的工作。
然而,接连三天皆是如此,课长仿若人间蒸发,不见踪迹。
张涛暗自思忖:小鬼子这般行径,定是有大动作,如今明显是信不过华夏人,只重用他们自已的人。
可到底是发现了什么?如此神秘兮兮,恐怕所谋之事不小。
第四天,小泽一郎现身,找到张涛说道:“张桑,近期课里事务繁忙,课长的意思是让你们留守,妥善处理好课里的日常事务。”
张涛连忙起身应道:“是,请课长放心,卑职定当竭尽全力。不过,小泽君,若遇突发事件,我该如何向课长请示?”
小泽一郎递出一张纸条,说道:“这上面有个电话,你仔细记好,非紧急情况切勿轻易拨打,课长不希望被打扰。”
张涛接过纸条,恭敬地回答:“好的,我明白了。”
待小泽一郎离去,张涛走到窗边,向下望去,只见小泽一郎钻进一辆轿车,车子疾驰向东而去。张涛仔细记下车型与车牌号。
如今管事的都不在,可不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他对工作的热情顿时锐减,能拖则拖。
中午用过饭,张涛忽感牙齿酸痛难忍,像是有无数根针在牙髓里搅动。
他意识到可能是蛀牙作祟,那丝丝拉拉的疼痛让他坐立难安,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工作。
于是,他起身对尤三说:“三哥,帮我盯会儿,我牙疼得厉害,得去医院瞧瞧。”尤三爽快地应道:“行,你去吧,这儿有我呢。”
张涛捂着腮帮子,匆匆下楼,骑上自行车直奔小鬼子的陆军医院。
他将自行车在车棚停好并锁牢,路过停车场时,一辆轿车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车看着极为眼熟,待看清车牌,他不禁低呼:“卧槽,这不是小泽一郎的车吗?他来这儿干什么?”
张涛满腹狐疑地走进门诊楼,掏出小鬼子军官证挂号,随后前往牙科补牙。
不得不说,这小鬼子的医院在当时医疗水平确实颇高,不多时,牙齿便补好了。
但张涛并未就此离开,他心中的疑团愈发浓重,决定借着在医院的机会四处探寻一番,看能否找到小泽一郎的踪迹。
他悄然来到住院部二楼,刚踏上楼梯,便瞧见两个特务守在走廊门口。
张涛心中一惊,立刻小心翼翼地退了回来,所幸那两个特务并未察觉。
张涛心中笃定:小泽一郎必定在此处。
他下楼回到车棚取了自行车,出了医院大门,在对面寻了个隐蔽的胡同,将自已藏于其中,眼睛紧紧盯着医院门口,静静等待小泽一郎的车出现。
傍晚五点多钟,残阳如血,将天边染得一片火红。小泽一郎的车缓缓驶出医院大门。
张涛的心猛地一紧,他迅速跨上自行车,如离弦之箭般跟了上去。
此刻正值下班高峰,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流如织,车辆也只能缓缓前行。小泽一郎的车在拥挤的车流中左冲右突,速度难以提升,张涛奋力蹬踏,几次加速后,紧紧跟在车后不远处。
他的眼睛紧紧盯住轿车,不放过那辆车的丝毫动静。
车逐渐驶向城外,道路越发偏僻,行人和车辆渐次减少,小泽一郎的车似挣脱了束缚的野兽,速度陡然加快。
张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深知此次跟踪的重要性,于是冒险连抄两次近道。
第一次,他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两旁的墙壁在眼前飞速掠过,自行车颠簸在崎岖的路面上,他咬着牙,忍受着剧烈的震动。待穿出小巷,他发现与目标车辆的距离缩短了不少。
第二次,他沿着一条蜿蜒的土路疾驰,飞扬的尘土在身后弥漫,可就在土路与大路的交汇处,一辆突然出现的马车挡住了他的去路。
待他绕过马车,小泽一郎的车已消失在远方。张涛懊恼地捶了一下车把,记住这个跟丢的地点后,无奈地折返回家。
第二天上班,张涛下意识地望向楼下停车场,没有看到小泽一郎的车,他的心略微一沉。
他和尤三打了个招呼,称去医院整牙,便匆匆离开。
来到陆军医院,他在停车场转了一圈,那辆熟悉的车映入眼帘时,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和他预想的一样。
他没有在医院多做停留,骑上自行车风驰电掣般赶往昨天跟丢的地方,决定守株待兔。
没办法,两个轮的跑不过四个轮的,只能用笨招了,一段一段的跟了。
张涛在附近寻觅到一处极为僻静且能清晰看见路口的角落,他庆幸自已今天准备充分,从随身空间拿出花生、瓜子,小茶水,边吃边喝,耐心等待着。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得极为缓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着他的内心,但他的目光始终紧紧盯着路口。
傍晚五点半,小泽一郎的车如约而至。
张涛正啃着中午剩下的肉包子,看到目标出现,他毫不犹豫地扔下包子,猛蹬自行车冲了出去。
他的双腿如飞速运转的活塞,肌肉紧绷,青筋暴起,自行车在他的强力踩踏下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
然而,命运似乎再次捉弄了他,在一个拐弯处,他还是跟丢了。
但张涛并未因此而气馁,他的脑海中迅速分析着:自已缀在车尾五十米左右,拐过弯后瞬间失去目标,这说明小泽一郎的车大概率就在附近的某个院子里。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车把,毅然调头回家,明天再来。
转过天来,张涛上午如往常一样到单位点卯,心思却全然不在工作上。
下午,他回到家中,一番精心乔装打扮后,摇身一变成为一名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乞丐。
他拄着一根粗糙的木棍,手持破碗,步履蹒跚地步行来到跟丢的拐弯处,靠着墙根缓缓蹲下,浑浊的眼神中却透着犀利与坚定,静静等待小泽一郎的出现。
夕阳渐渐西沉,将天边的云彩染成一片绚烂的橙红色。
还是那个熟悉的时间段,小泽一郎的车如往常一样如约而至。
车拐过弯后,向前行驶了二十多米,最终缓缓驶入一家货栈。张涛心中一凛,他知道,自已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张涛回到家刚卸下乞丐的伪装妆容,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他迅速将换下来的破衣烂衫一股脑地收进随身空间,整理好情绪后出屋问道:“谁啊?”外面传来冯楠熟悉的声音:“是我,冯楠啊。”
张涛赶忙打开门,侧身让冯楠进来,同时警觉地探出头,仔细观察四周,确认没有异常后才回身轻轻关上房门。
将冯楠引到屋内,他满脸疑惑地问道:“你咋来了?出什么事了?”
冯楠面色凝重,语速急促地说道:“今天下午我接到紧急接头信号,和新来的交通员见了面。
他带来了一个极为糟糕的消息,东北抗联第二军政委魏敏在反围剿作战中受了重伤,抢救过来后在老乡家养伤,后遭叛徒出卖被捕。
据可靠情报,人已经被转移到了新京。上级命令我们务必查明魏政委的关押地点并实施武装营救。
咱们这儿只有你有机会接触到相关情报,你得尽快行动,最迟后天负责营救的小队就会抵达新京。
事不宜迟,最好能在他们到达后就立刻展开行动,以免夜长梦多。”
张涛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你等等,让我想想。政委、负伤……冯楠,交通员有没有说魏政委被捕多久了?”
冯楠快速回应:“说了,大概有一个星期了。”
张涛思索一会儿,猛地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这可太巧了!我知道魏政委被关在哪儿了。”
冯楠急切地向前一步:“在哪?”
张涛镇定地说道:“小鬼子的陆军医院。我就纳闷这几天井上翔和小泽一郎忙得不见踪影,原来是在处理接收魏政委的事。”
冯楠满脸疑虑:“你怎么知道的?能确定吗?”
张涛自信地解释道:“应该八九不离十。目前魏政委在医院接受治疗,一旦伤势稳定就会被转移到安全屋审讯。
在医院动手难度太大,守卫众多,而且离宪兵队太近,一旦交火,几分钟宪兵就能赶到。
不过,安全屋我今天也找到了,位置偏僻,在那儿展开营救行动会方便许多。”
冯楠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思索片刻后说道:“那我先派人去医院门口蹲守,等魏政委被转移到安全屋时,我们再趁夜色行动,实施武装营救。”
张涛点了点头,补充道:“派人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暴露。我这边也会继续留意相关动静,确保营救行动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