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男人直白回复:“没事,这个问题在三年?前已经商讨过,你自己?一个人能说。”
甘棠:“……”
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她,她没理解错的话,下一句应该是,他负责“嗯哦啊”就好。
——
这要追究到?三年?前,汗香淋漓以后,甘棠胳膊搭在他胸膛,像只小猫般趴在他身上,肩背随着?呼吸不停起伏。
她白嫩脸庞透着?些粉,习惯性抬起头寻求依靠。
男人的气息已趋于平稳,健壮有力的手臂攀附在她腰间,粗粝指腹不停摩挲。
她已然累得不行,秦屹淮抬手,把人捞过来,然后翻身,稳稳将她压着?,指头插入她柔顺黑发,安抚着?亲吻。
他喷薄的气息很温和,又充满着?欲。
“你以后在床上少说话。”
她眼角带泪,人快被他弄软塌了。
今天他力度尤其大。
“怎么少说?”男人的声音带些哑,亲她额头、发间、耳垂、脖颈,“你闹什?么分手?借口也不找个好点?儿的。”
多叮嘱一句居然被她嫌话多?
在旁人眼中成熟稳重过头,他生平第一次被人评价话多。
男人突然使了力,话里带了不爽。
“不,不是借口。”她推开他的头,细嫩的手指划过男人硬短的黑发,眸子水亮,看着?他认真道,“有专家?统计,人和人的共生吸引力会在短短三个月以后消失,年?龄超过六岁以上的人共同话题消失得尤为严重,交往热情极易褪去。所以……”
她无辜被他弄两下,难耐哼出声,再接上自己?的话:“我有了一个办法!我们要少说点?儿话,共同话题可以省着?点?儿聊,大概一天说一个,我负责开头,你负责‘嗯哦啊’,这样?我们每天都有话可以说,感情就不会降温太快啦。”
歪七歪八的理。
男人漆黑眼眸盯着?她。
见了鬼了,他竟然在这种?时候认真听她讲这种?鬼话?
他低头捏她一下,冷笑一声:“找到?专家?的受众群体?是谁了,糊弄的就是你这种?人。”
甘棠不明?白,睁大眼睛,为自己?鸣不平:“我是哪种?人?你少说点?话,行不行嘛?唔……”
她细软的声音被封笺在男人曝烈的吻。
甘棠从没有被敷衍对待过,相反,她是在旁人事无巨细地?叮嘱照顾中长大。但她又不是巨婴,难免对此感到?厌烦。
她看着?软糯,但内心足够强大坚定。虽然有时候迷迷糊糊,但永远简单明?亮,永远热烈。
这些无厘头的建议只是她未深思且不成熟的心血来潮,根本?无源可溯。
就像是某天她说“天边有一朵鲸鱼形状的云,天空会不会也是海洋”的奇思妙想,或者像是小时候说“我要画一条三八线和同桌绝交”的限时flag一样?。
只是生活的小插曲,用不了多久,就会随着?时间消散,没谁会记得。
但是现在,事实好像不是这样?。
她记得。
这还?不够让她惊讶,重点?是,他竟然也记得。
记忆力都挺好。
她轻哼哼,不禁在内心夸了夸自己?。
话题悄然危险越界,再说下去,甘棠脸估计会红成她最?讨厌吃的苹果。
这并不在她预想范围内。
甘棠抬起眼眸,看着?不远处镇定自若的男人。
他用她三年?前根本?不算解决办法的办法,解决了现在她的问题。
“那关于这个,先略下不谈。”甘棠被自己?背刺,她回避,故作老成背手向?他走去。外面的光线打在她柔软蹁跹的裙摆上,姣好脸庞也在光影中浮动。
她每走一步都是对自己?的鼓励,直到?终于站定在他面前,为旧日的事情底气不足,强撑着?煞有其事道:“你很不正常。”
秦屹淮靠在书架上,脸部轮廓半明?半昧,他高?大的身影正好把外面光亮全部挡住,阴凉的背影将她整个覆盖,他低头问:“怎么不正常?”
甘棠抬眼,自认为公正理性地?看待这个问题,深吸口气给自己?打打气,十分好奇道:“虽然我很优秀,但榆城有太多好姑娘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赴这一场约呢?”
她当然不会自恋到?以为他还?喜欢自己?。
毕竟他们的分手很不体?面,近身的朋友,都以为她当初选择了陆一舟。
而他,大概也一样?。
她不想试图提起以前的事情,但是没有办法。
不搞清楚他的意图,就算他最?合适,她也没有办法和他结婚。
太危险了。
和一个深不可测的男人结婚太危险了。
她从没有看清过他。
万一他睚眦必报,把她娶回家?了天天欺负她怎么办?
秦屹淮面上虚虚笑着?,微眯眼,琢磨着?打量她,看不出作何想法。
压迫感十足。
但她真的很有勇气。
细弱肩膀挺得笔直。
一步没退。
甘棠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呢?
大事永远能理清,小事经常性犯迷糊。反应慢半拍,偶尔机灵一下,能冒出个让人一眼看出来的小聪明?。
现在,是她为数不多够和他正面交锋的高?双商时刻。
偶尔几缕风吹过书房的米白色窗帘,在这样?的静谧中,他们已经相离不过三十厘米的距离,靠得那样?近。
他能清楚看见她清澈如水的眼睛。
怯而不躲,纯真又直勾勾地?看着?他。
她身上的橘香淡淡的,很清晰,勾着?他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