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庄,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即便是胸口被陆庄贯穿,老掌门的神情依旧十分平静。
她两眼一闭,身子朝后倒去。
而天空中的天莲十戒也轰然落下,劈打在陆庄身上。
虽然声势浩大,但落在陆庄身上却是不痛不痒。
他看着倒在血泊里的老掌门,叹了口气,慢慢褪去血魔化,恢复成自已原来的面貌。
装作一副重伤的模样,朝后一仰。
“陆庄,居然会是你。”
待江惠莲靠近了两人,看清楚血魔的样貌后,嘶哑着声音说道。
陆庄望天,像是理解了事情的经过一般,一脸平静地说着:
“原来是这样嘛,这原来就是血魔吗?”
江惠莲颤抖着嘴唇,原本要杀死血魔的决心在此刻又变得摇晃。
我,带回来的孩子,杀掉了师父?
师父,是因为我死的?
望着江惠莲握着剑的手不停地抖动着,陆庄有些不满意了。
姐们,这时候你还在犹豫啥呢?
赶紧上来捅我啊,地上很凉的啊。
陆庄闭起眼睛,难掩倦色。
“被血魔操控真是不舒服的过程啊。”
“这样的经历我不想再经历第二遍了,江惠莲,杀掉血魔吧。”
“杀掉杀死你师父的血魔,以天莲派掌门的身份。”
看着陆庄那稚嫩的却又沾满了鲜血的脸庞,江惠莲神情恍惚,喃喃问道:
“血魔?在哪里?”
“在这里。”
陆庄指了指自已的胸口。
“别想着净化我了,你也不应该净化我。”
“报仇血恨,天经地义的事情,不是理所当然吗?”
报仇雪恨,天经地义是不假,但江惠莲的仇人是谁?
是血魔?是陆庄?还是把他带回来的自已?
望着江惠莲这副模样,陆庄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她在动画里的表现就一直很纠结。
一边是天莲派的继承人,有着一定的责任,她不可能抛弃宗门跟着赤牙私奔。
而另一边她又是喜欢着赤牙,做不到无动于衷地断开与他的感情。
她就一直夹在这两者之间,烦恼痛苦。
该断时不断,优柔寡断,算是引发了悲剧的一部分原因。
老掌门也隐约察觉到了江惠莲这方面的缺陷,所以才让陆庄陪她演这一出戏。
恨往往比爱更容易让人做出决断。
让江惠莲看着自已的师父死在血魔的手上,而这血魔又是自已带回天莲派。
此后,她将会陷入自责,抱着对待血魔的仇恨接替天莲派掌门的位置。
老掌门这种行为让陆庄很不喜,感觉她太理智了,理智到没有一点感情。
“你在纠结些什么?江惠莲。”
陆庄问。
“杀死师父的……是血魔,不是你……”
江惠莲的声音无比嘶哑。
“但你还是想杀了我吧。”
陆庄说。
江惠莲没有回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
赤牙看着面前的一幕,头脑有些混乱。
“陆庄,你刚刚是被血魔操控了,那不是你的本意。”
“师姐,你也冷静一点,陆庄也不是……”
不是,你们别聊了啊!
马上老掌门胸口的伤口都快复原了!
陆庄实在看不下去了,主动握住了江惠莲的手,将利剑送进身体里,血如泉涌。
在江惠莲失神的目光下,他说着:
“恨一个人比爱一个人简单多了,如果连恨你都不敢面对,你又怎么去面对爱呢。”
这句话的声音很大,连一边的赤牙都听得很清楚。
就这样,陆庄歪头一倒,睡着了一般闭起了双眼。
江惠莲拔出了剑,血溅到了青衫上。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一片荒凉破败。
有天莲派弟子偷偷地走上前来,惊疑不定地问着。
“师姐杀死了那血魔?”
“现在应该是掌门才对。”
有人低语。
掌门?我是掌门?
江惠莲来到了老掌门的尸体边上,跪下了身子,捂住脸呜咽着。
凄凉的哭声在天莲派回荡着。
赤牙望着江惠莲,又看了看陆庄,喃喃念叨着:
“掌门?”
……
墓园,葬礼。
一帮天莲派弟子围着孤零零的石牌哀悼。
“怎么样?老掌门,参加自已的葬礼感觉如何?”
一身天莲派装束的陆庄压低了声音,对着身边的老掌门问道。
同样伪装成普通弟子的老掌门弯下腰,抓了一把纸钱挥洒。
“挺新奇的。”
“唉,你是葬的风风光光,我可是连一个碑都没人给我建。”
陆庄望着带着跪在墓前的江惠莲,叹了口气。
老掌门没有搭理陆庄,看着一脸平静眼角带着泪痕的江惠莲,突然问道:
“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天知道?”
陆庄满不在意地说着。
“但你的做法我很不喜欢。”
老掌门默然,转头看向了陪在江惠莲身边的赤牙。
“他们两个,那天的表现有些不正常。”
“那又怎么样?”
陆庄说:
“死人就别管那么多了,你现在也不是掌门了。”
老掌门又一次沉默,陆庄总是让她无话可说。
“你……觉得惠莲能做好吗?”
“不关心,不关注。”
陆庄叹了口气。
“老掌门,你们一个个真是让人看不懂。”
“费了这么大功夫让人家当上了掌门,现在又开始担忧后悔了。”
老掌门淡淡地说着:
“人之常情罢了。”
“好一个人之常情。”
陆庄笑笑。
“天莲派不是要灭绝七情六欲吗?老掌门,在我看来,你也没能做到啊。”
老掌门点了点头。
“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由人开创的功法怎么可能断绝人的感情。”
这话让陆庄一愣,他看向老掌门,这话不像是她能说出来的。
“有些意外?”
老掌门平静地说着:
“你也学过了天莲派的功法,应该清楚,它确实有着减退情感的功效,但远远做不到完全消灭一个人的情感。”
“若欲开天眼,当需灭世情,呵,谁能做到呢?”
说到这里,她看向了陆庄。
“你……”
“别。”
陆庄摆手。
“我不是什么为了追求武功至高境界能舍弃情感的人。”
“灭情我是做不到了。”
老掌门收回目光,喃喃道:
“也好。”
“血魔你收走了?”
她又问。
陆庄敲了敲了额头,眉心处一朵青莲印记显露出来。
“在这里呢。”
见状,老掌门有些感慨。
“你这才练了几天,居然就到了这种地步。”
“你没感觉自已的情感流失得很迅速吗?”
陆状摇头。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觉得天莲派的武功是使人的情感变得淡漠。”
“在我看来,它是藏情,并非灭情。”
“藏情?”
老掌门轻声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