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认识,也只可能是在定北王还未出京时。
可那会儿郡主不过两三岁,而干爹也才十余岁,怎么看也不像有交集。
怎么想,都不太合理。
而干爹对郡主的关注却是事实。
他又补充:“还是干爹与王爷相识?”
陈焕牵动唇角:“咱家何德何能,与王爷和郡主相识。”
不过是大梦一场。
真的只是……大梦一场。
许是夜深了,人总容易在这种时候伤怀,他想到自己有那么段时间,日日最期待的就是忙完了当天的差事以后回来睡觉,好能做个有人关怀呵护的美梦,眼角微酸。
都说最苦的是得到之后又失去,可他呢?
他从没真正得到过什么,如今,却像是失去了一般。
实在荒谬。
他明明可以从一开始就不期待的,他以前也从未期待过什么。
偏偏就做了那样的梦,偏偏让他见了梦里那张脸。
一个来月的时间,想避开她,又在碰面时忍不住多多看上几眼。
喜欢郡主么?
他不觉得。
那些微妙却称不上喜欢的情愫,究竟算什么呢?
他似乎只是期待郡主能待他好,能像梦里那个宫女一样爱他护他。
他只是想得到那样的感情。
真是可笑又无耻。
他一个阉人,一个奴才,毫无付出也不曾对人家动过真感情,却想让郡主对他产生情爱、宠着护着,还能再不要脸一些么?
他怎么敢想啊。
第16章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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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焕似是一下子醒悟了自己的荒谬,一连数日,再也没出现在枫黎面前。
就是有到她面前的机会,也刻意地避开了。
而枫黎也没再主动找他做事。
在刘公公面前被她护着时心头浮出的微妙喜悦,好似只是半梦半醒间的错觉。
他想,他们之间大概也就这样了。
每年初九,皇上都要出宫祭天。
这是每年年初最重要的大事之一,马虎不得。
陈焕身为主管,自是需要随行。
他又一次想起了梦境——
梦中,皇上在祭天的回程遭遇了刺杀。
若是没见到与梦中名为枫黎的宫女样貌一模一样的云安郡主,他或许不会多想,但已经有了一部分与现实相对应,他就不得不打起精神,多留意一些了。
他特意向皇上提议多加守卫,在祭天之前将沿途房屋彻查了个彻底。
这样安排下来,才算稍稍放心。
眼下的现实可不像梦中那样有什么怪力乱神的“灵魂互换”,陪在皇上身边的人是他自己,若真有刺杀,挡在皇上面前的,也只能是他自己。
他可不想身上硬生生地挨一刀,险些丢了性命。
陈焕跟随在皇上身侧,不动声色地扫过四周守卫森严的禁军。
紧绷着的那根弦始终不曾放下,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立刻反应过来。
“陈公公怎么看起来有些紧张?”
从早晨在随行队伍里见到陈焕的那一刻,枫黎就发现他不太对。
但陈焕陪在皇上身边,而她按照规矩只能跟在父王身后,一直没机会问话。
这会儿祭天结束,众人稍作休息,才得出空档。
陈焕睨她:“祭天这样的大事马虎不得,怎么可能不紧张。”
他把手拢回袖中,视线自上而下地将枫黎打量了一番。
扫过那张依然笑盈盈的脸,微顿。
这张脸真的很有迷惑性。
不只是因为和梦中的宫女一模一样,更是因为,尽管她征战数年,手下亡魂无数,却依然温和爱笑,有种说不出的亲和力,总让人想靠近,或与她多说两句。
陈焕发觉自己走神,垂了垂眼。
他说:“郡主还是第一次参加仪式,或许不知其中的严肃。”
“严肃我自是能察觉的。”枫黎笑了笑,“只是早晨见到陈公公,就觉得与平日里不太一样,似乎太谨慎了些,听闻这次祭天,也是陈公公主动提出加强禁军防守的,莫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陈公公不妨实话与我讲,说* 不准我还能帮上些忙。”
陈焕见她神色认真,没有玩笑之意,心中低笑一声。
这就是镇北将军的敏锐度么?
他从不怀疑郡主的实力,只是他防备的根源并非掌握了情报,而是因为梦境。
这种离奇古怪的事,他怎么解释的清呢。
既然解释不清,就不如少说少错。
“郡主多虑了,奴才只是个内侍,对宫外的事一概不知,又能听到什么风吹草动。”
他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见差不多要动身回程了,便冲枫黎欠了欠身。
“多谢郡主美意。”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
陈顺见他们说完了话才跟上去:“干爹,方才郡主是有事吩咐吗?”
“没你的事,别多嘴。”
陈焕一如既往的刀子嘴。
“哦。”陈顺抿抿唇,“儿子就是觉得,干爹与郡主说完话,似乎放